狼來了

撰文|燕小六

關於變異株奧密克戎，有一些壞消息。

該變異株已“進入”中國天津、廣州。12月13日，天津於中國內地首次檢出1例奧密克戎感染者，系歐洲入境閉環管控人員，現時於定點醫院隔離治療，無咳嗽、發燒等症狀。

次日，廣州也報告檢出1例奧密克戎變異株感染。該感染者於11月27日入境，集中隔離期間多次核酸檢測均陰性。12月11日，解除隔離後乘飛機（CA1837）返回廣州，閉環轉運至家中居家隔離。次日，當地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例行採集核酸標本，於13日淩晨通報陽性。現時已被確診為新冠肺炎普通型。

廣州現已劃定封控區、管控區、防範區各1個。管控區域和重點場所的市民，非必要不離穗。

結合世界衛生組織（WHO）最新簡報，包括中國在內，現時全球至少有64個國家和地區已發現相關毒株感染病例。

而此時距離奧密克戎於南非首次被檢出，僅過去36天。甚至在它剛剛被公佈之際，多國已對高風險國家和地區封閉邊境。

這個傳播速度遠快於變異株德爾塔。據《華爾街日報》報導，自2020年10月首現於印度後，到今年6月19日，德爾塔陸續在全球約70個國家和地區被報告。

更讓人緊張的是，當南非科學家提出“這（奧密克戎感染）是一種較溫和的疾病”，WHO初步數據也支持感染症狀較輕微之際，英國首相伯里斯表示，該國至少有1名感染者死亡。

“這在全球屬於首次報告。”英國《每日郵報》稱，尚不清楚逝者的確診時間、年齡、是否有基礎疾病等。

英國於11月27日發現首例奧密克戎感染者。截至當地時間13日，英國官方累計通報相關感染4713例。“這與2020年初的原始毒株傳播速度相當。那時，我們沒有免疫力。”BBC報導。

“有人說奧密克戎是較溫和版本的病毒。我們應該拋弃這種說法。它正在人群中加速傳播。”伯里斯稱。

圖片說明：在南非索韋托，一名女子正在接種新冠疫苗。/AP

英國調高警戒水准，強制部分場所戴口罩

“對於那些免疫水准很高的國家和地區——不管是已經大規模接種疫苗的，還是過去曾深陷重疫的，奧密克戎的傳播速度都非常快。”BBC報導稱。

英國、南非就是示例。

南非在2020年7月經歷第一波疫情高峰，單日新增確診病例達1.3萬餘例。2020年11月下旬，變異株德爾塔在當地流行，降至日均千餘例新增的疫情開始反彈。

到今年10-11月中旬，當地每日新增不足300例。南非官方稱，德爾塔帶來的疫情已經結束。

然而，發現奧密克戎後，南非進入第四波疫情。12月12日，南非國家傳染病研究所資料顯示，南非單日新增確診病例為37875例，創下疫情暴發至今的最高單日新增紀錄。

據南非衛生官員介紹，12月第一周，南非面積最小但人口最稠密的豪登省報告新增病例漲幅達403%，奧密克戎相關感染占90%以上。

英國也見證了奧密克戎的快速擴散。現時，相關變異株感染約占英國倫敦新發病例的40%，在英格蘭地區占20%左右。

英國衛生安全局表示，受奧密克戎影響，英國確診病例數平均2.5天就翻一番。相較於德爾塔，奧密克戎表現出顯著的增長優勢，家庭傳播率、二次感染率（病例感染另一個人的幾率）數據明顯升高。

“我們推測，英國奧密克戎感染病例可能已達20萬例。由於缺乏自我檢測試劑盒，大量病例未被及時檢出。”英國衛生大臣賈維德表示，在未來2-4周，奧密克戎將取代德爾塔成為英國最主要的流行毒株，新增感染人數可能會超百萬。

隨著感染數上漲，英國住院數已出現小幅新增，死亡相關資料未改變。12日，英國衛生大臣賈維德稱，至少有10人因感染奧密克戎而住院。其年齡在18-85歲間，大部分都接種了兩劑疫苗。

圖片說明：截至當地時間12月13日和7日，英國最近7天感染數（左）和住院數（右）曲線都在上揚，漲幅分別為6.2%和14%。/Daily Mail

現時，英國已將新冠警戒水准從第三級，調到第四級。最高為第五級。

從13日起，“躺平抗疫”近半年的英國，再度收縮防疫策略：恢復實施居家遠程辦公指導原則；強制戴口罩的措施從公共交通工具、商店內，擴大到劇院、電影院等公共場所；必須持疫苗通行證，才能出入人流量較高的場所等。

英國《衛報》指出，上述决定意味著英國國家醫療服務系統面臨巨大壓力。

都是輕症，就不用怕了？

WHO在其最新簡報中指出，現時看，常規使用的PCR和基於抗原的快速診斷測試（Ag-RDT）的診斷準確性，似乎不受影響。我們仍能快速、及時檢出奧密克戎感染者。

簡報還表示，關於奧密克戎帶來的整體威脅，取決於3個關鍵因素：傳播力、疫苗和既往感染的免疫逃逸性，以及相較於其他變異株的致病性。

從研究和現實世界數據看，其傳播力不容小覷。歐洲疾病預防中心發出警告，奧密克戎最快可能在2022年1-3月間，成為歐洲最主要的流行毒株。

疫情數據突增，意味著大量患者會在同一時間進入醫院、接受治療。英國華威大學生命科學院教授邁克爾·蒂爾德斯利表示，届時，英國可能重現今年1月時的情景，大量患者因失於及時救治而死亡。

英國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院模型預測，在最樂觀情况下，即病毒免疫逃逸能力弱、疫苗加强劑有效，從今年12月1日到明年4月底，英格蘭地區將新增2.47萬例死亡。

在最糟情况下，英格蘭地區將有49.2萬人因新冠入院，死亡人數達7.48萬人。届時，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接種加强針等措施將不足以防止醫療擠兌。這一預測論文尚未經過同行評議。

東英吉利大學傳染病專家保羅·亨特不認可上述預測。他告訴《衛報》，該模型有一個關鍵假設，是奧密克戎感染引起的症狀與德爾塔一致。但南非病例顯示，奧密克戎感染的症狀更輕。囙此，基於錯誤假設，可能導致預測數據偏高。

南非首個奧密克戎臨床數據報告發佈者法裏德·阿蔔杜拉表示，當地患者現時所需的醫療干預較少。該份報告分析11月14日至11月29日期間，南非豪登省史蒂夫·比科綜合醫院收治的42名新冠患者，其中29人不需要吸氧，沒有任何呼吸道症狀。在13名需要吸氧的患者中，有4人是出於治療其他疾病的需要。

阿卜杜拉稱，衡量疾病嚴重程度的最佳名額是住院死亡率。在研究進行期間，史蒂夫·比科綜合醫院的平均住院時間從8天縮短至2.8天。有9例新冠死亡，約占同期入院人數的6%。而過去18個月，該院死亡率為17%。“未來幾周趨勢將變得更加清晰。”阿卜杜拉說。

德國醫院協會主席傑拉爾德·加斯曾告訴德國《圖片報》，重症和死亡數據的變化，一般是在確診數據改變的兩到三周後。

英國、南非正站在這個時間節點上。

“即使大多數人完全沒事，也不是說所有人都沒事。所有數據仍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BBC表示。

圖片說明：當地時間12月13日，數百人在英國倫敦聖托馬斯醫院外排隊，等候接種新冠疫苗加强針。/i-Images

兩劑疫苗已被發現“防不住”

奧密克戎或削弱現有疫苗的有效性。現有的研究數據讓人笑不出來。

《聯合早報》援引中國香港大學和中文大學醫學院聯合研究稱，與原始毒株相比，某品牌mRNA疫苗足量接種後，對奧密克戎的中和能力减少97%。

當地時間12月10日，英國衛生安全局公佈疫苗對奧密克戎預防效果的初步調查報告，喜憂參半。

該調查追跡581名奧密克戎變異株感染者和56439名德爾塔感染者。結果顯示，完成某品牌腺病毒疫苗足量接種後，對奧密克戎有症狀感染的防護效果幾乎為零。完成某品牌mRNA疫苗足量接種後，相關有效性約為35%。

如果打了加强針，情况可能不同。2劑腺病毒疫苗+1劑mRNA疫苗的混合加强後，預防奧密克戎有症狀感染的有效性，提至71%；若是打過兩劑mRNA疫苗，再打1劑mRNA加强，有效性提至76%。

英國衛生安全局提醒，這一調查涉及的樣本數量太少，不能反映整體情况。尤其是腺病毒疫苗接種的樣本量少，且接種者年齡偏大或多有基礎疾病，這些都會影響結果。

現時，英國已宣佈實施18歲以上成年人的全員加强計畫。這比原計畫早了2個月。同時，英國還將接種加强劑的間隔時間，從原本的5個月縮短到3個月。

但3針疫苗的屏障並非牢不可破。丹麥國立血清研究所12日發佈一份報告顯示，該國現時確診奧密克戎感染者2471人，其中有234人接種過加强針。

對於奧密克戎未來傳播的走向，在12月12日召開的2021年大灣區科學論壇之生命科學分論壇上，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線上分享了他的看法：“我們可以設想奧密克戎傳播的未來幾個場景：最好的狀況是它的毒力弱，只在南非傳播。尚可接受的情况是它的傳播强、毒力强，但疫苗加强針對它有效。最嚴峻的情况則是它的傳播强，毒力較强，且疫苗加强針對它無效。那麼我們就需要對疫苗策略重新進行研討，同時要收緊防控。”

科學科普博主@莊時利和發帖稱：“對於疫情控制來說，疫苗接種和嚴格的NPI（非藥物干預）都很重要。目前國內接種的以滅活疫苗為主，根據現有對奧密克戎的認識以及其他疫苗的中和結果，兩針滅活的保護力很有可能劇烈下降（包括預防感染及預防重症），現時亟待三針的結果……如果三針現有滅活仍然無法提供有效的保護力，而專屬疫苗從研發到真正能大規模接種可能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那麼這個冬天，我們可能需要通過更加嚴格的NPI措施來控制奧密克戎蔓延。”

資料來源：

1.Omicron is spreading fast.That's alarming even if it's mild.CNN

2.NHS raises alert to HIGHEST level as UK Omicron cases jump 50% in 24 hours to almost 5000 and Boris confirms first death with mutant strain—but overall daily Covid infections rise just 6% to 54661 as booster drive descends into chaos on first day.Daily Mail

3.Denmark and Norway Predict Drastic Spike in Omicron Cases.The New York Times

4.Several Hundred Danes Infected With Omicron Strain Despite Being Jabbed Three Times.Sputniknews

5.微博@莊時利和

來源：醫學界

責編：田棟梁

校對：臧恒佳

製版：薛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