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很遺憾，很難過——昨天上午，著名演員塗們因病逝世的噩耗傳來，喜愛他的影迷、熟悉他的同學，還有曾經共事過的電影人，無不發出了震驚和扼腕的歎息聲。據悉，塗們11月初確診食道癌晚期，在北京做完兩次化療，醫治效果不佳，便於上月底回到了呼倫貝爾，於昨天淩晨3時50分去世，享年61歲。家人透露，塗們走得很安詳。

退學重考，選擇上戲

塗們1960年2月出生於內蒙古呼倫貝爾市海拉爾區的一個知識份子家庭，身為鄂溫克族人，童年和少年時期在馬背上的快樂時光，讓他後來演起草原題材來駕輕就熟。塗們最初就讀於內蒙古大學漢語系，因為出於對上海的憧憬和好奇，他選擇退學，於1982年重新考取了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

塗們就讀的是上海戲劇學院定向招生的第一届內蒙古班，一整個班級都是內蒙古學生。大三的時候他拍了人生的第一部電影《成吉思汗》，進入公眾視野。很長一段時間，他是影迷心中的“草原王爺專業戶”，他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止殺令》中殺伐征戰的帝王成吉思汗，是《貞觀長歌》中狂傲霸氣的頡利可汗，是《嘎達梅林》中氣度不凡的王爺。喜愛武俠的觀眾也還記得他是《笑傲江湖》中的左冷禪，《倚天屠龍記》中趙敏父親汝陽王。

圖說：塗們曾一度是影迷心中的“草原王爺專業戶”網絡圖

中年轉型，始終細膩

在塞夫導演的《悲情布魯克》中，蒙古族牧人為保衛自己家園抗擊侵略者的悲壯故事演繹的激蕩人心。影片中有一個在馬背上做出展翅飛翔的動作的人，就是塗們。這部作品，也讓他在1996年獲得了金雞獎最佳男配角獎提名。

20年後，塞夫的女兒德格娜為父親拍了一部電影《告別》，電影中塗們要扮演自己已故的老友。這對於塗們來說，也是一次表演上的巨大轉型，一個觀眾被熟悉的、喜愛的、認可的“王爺”，要演一個病入膏肓的知識份子、藝術家，並試圖將其對人生和家庭的飽滿情緒，細膩地溶於並不張揚的表演中。塗們說自己後來始終未有勇氣看完《告別》的結尾，因為在他心裡，好像沒有那個結尾，摯友就還活著。

圖說：《告別》海報網絡圖

一部《老獸》，收穫累累

《告別》的表演讓初執導筒的周子陽發現了塗們。塗們成就了這部導演的處女作作品，《老獸》也成就了塗們。影片中，塗們經過財富激蕩時代的乍富，人到暮年，跌落成個實實在在的失敗者，破產賦閑在家，卻滿心驕傲不肯向生活低頭認輸，心懷深情又無法找到恰當的表達，抱著無處安放的自尊在現實困境中的如同一頭“老獸”，無望掙扎。那一年的臺灣金馬獎評選，據說第一輪初評階段，塗們的選票就占到的一半以上，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但網友更難忘的是塗們2018年在金馬頒獎禮上的發言：“大家晚上好，特別榮幸再次來到中國臺灣金馬做頒獎嘉賓。這次見到很多熟悉面孔，接觸很多新面孔，認識很多新朋友，我感到兩岸一家親。”不卑不亢，擲地有聲。難怪有影迷感歎，“2018年聽到這段發言的我心潮澎湃，如今想起依舊熱淚盈眶”。

圖說：《老獸》劇照網絡圖

在作品中，為他送別

之後，塗們支持青年導演，在一部部文藝片中塑造了一個個豐厚立體的中老年形象。比如，在周子陽的第二部長片作品中他出演了黃軒的岳父，戲份不多，卻著實精彩。比如，不久前與觀眾見面的綜藝節目《導演請指教》中，塗們出演吳中天的短片《售》，幾乎一個人獨撐一部短片，將一個獨居孤寡老人寂寥淒清又老謀深算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這幾年，塗們還做起了導演，接連和青年導演一起出現在各大電影節展上。他面向自我的創作，都與草原與民族的背景息息相關，又有著獨特而强烈的個人風格。2019年的《呼倫貝爾城》源自內蒙古少數民族鄂溫克族中流傳已久的傳說，10月剛剛亮相平遙影展的新作《天道不赦》同樣是一段清朝末年發生在草原上關於民族和忠義的傳奇。驚聞塗們去世的消息，有影迷期待《天道不赦》早日公映，也有人一一數算《上山》《逍遙遊》《最後的真相》等多部塗們主演的作品可能的上映時間，“我們在作品中和塗們老師相識，也在作品中為他送別吧。”（新民晚報首席記者孫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