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12月，納王郜永寬等八大悍將出賣譚紹光，砍下他首級送給李鴻章，並將蘇州城獻出去，後八大將在“慶功宴”上被李鴻章砍了腦袋，清軍完全控制了蘇州。此時，大本營遺失，李秀成只好返回天京，路過溧水時暫住堂弟李世賢大營裏。在溧水，李世賢建議他單幹，不要回京送死，可李秀成愚忠，硬是跑回危如累卵的天京。回到天京後，李秀成建議“讓城別走”，希望天王能够放弃危城天京，率軍民一路北上，殺進關中；在陝甘站穩腳跟，而後再伺機東征，與大清逐鹿中原。可惜，洪秀全已經沒了昔日之鬥志，南京溫柔之鄉的美好生活，讓其失去了雄風。洪秀全拒絕了，直言：“天兵多如水，何懼曾妖者乎”，“爾想走便走，想留便留，爾不扶，自有人扶”，搞得李秀成很是狼狽。

洪秀全執意留守天京，李秀成很是不滿，可他並不願意拋弃天王，而是决定堅守到底，希望李世賢、陳得才等悍將召集兵馬、籌够糧餉後回京解圍。可惜，還沒等到李、陳“勤王大軍”，九帥曾國荃便於1864年7月攻破了天京，在城內大肆燒殺搶掠，儼然如同強盜。天京陷落後，李秀成掩護幼天王突圍而出，並將自己的好馬讓出，自個兒逃亡方山，後被俘虜，押往兩江總督府。沒了天京，盤踞在浙江、江蘇一帶的李世賢、汪海洋便率30萬大軍南下江西，只有堵王黃文金堅守湖州，準備迎接幼天王，試圖東山再起。8月，幼天王洪天貴福被黃文金從廣德迎接到湖州，才算暫時擺脫了清軍追擊。在湖州，黃文金與湘軍、淮軍、“常勝軍”多次交戰，堅守這塊最後的堡壘，取得殺敵10000餘之巨大勝利，同時還差點打死左宗棠愛將蔣益澧，李鴻章麾下大將郭松林等。

1861年5月，黃文金、譚紹光等悍將從東西兩線猛攻浙江湖州，打死清軍1000餘人，活捉在籍道員團練頭目趙景賢，並將其押往蘇州，而後處死。拿下湖州之後，黃文金便著手準備城防建設，積極加强防衛，反擊清軍進攻。不過，當時湖州戰事不多，因為“江南大營”已經二次被摧毀，被譽為長城的悍將張國梁也在丹陽落水而亡。囙此，黃文金迎來兩年相對和平之歷史機遇，使其能够騰出精力發展湖州經濟、治理民政，打造屬於自己的地盤。1864年4月，太平軍在蘇南各戰場連續慘敗，天京岌岌可危，湖州作為天京之側翼，自然得準備戰鬥。在此背景下，黃文金在湖州附近構築四道防線，第一線為菱湖、東林，第二線為袁家匯、荻港，第三線為思溪、雙福橋，第四線則是湖州城池。此外，在湖州西北的長興、安吉一帶連營數十裏，與湖州互為犄角，並與江西、皖南相呼應。

黃文金在湖州建構之防禦工事相當堅固，清軍屢次進攻均告失敗，他們驚呼：“浙江惟湖州及長興、安吉三城未下”，“堅踞湖州如故”，對黃文金很是敬佩。湖州拿不下，身為閩浙總督的左宗棠可就不好受了，朝廷指責不說，李鴻章還想派兵來分一杯羹，搶奪功勞。為此，左宗棠决定糾集重兵進攻，以悍將蔣益澧為前敵總指揮，左系湘軍老汀軍、外國“洋槍隊”、淮軍郭松林部、潘鼎新部、太平軍叛將蔡元吉部、太平軍叛將鄧光明部等，共計8萬餘人，准備一舉拿下湖州，平定浙江。此時，黃文金之壓力可想而知，他手頭只有萬餘兵馬，且外援幾乎不存在，因為能够增援的太平軍幾乎都被左宗棠、李鴻章他們搞定了；兵力最强的李世賢、王海洋則去了江西，不可能再返回浙江。可以說，黃文金是孤身一人堅守這最後的堡壘，當然，他身邊還有個部屬已被打散的楊輔清。

7月27日，蔣益澧、德克碑（法）、日格德（法）等率湘軍、“常捷軍”三萬餘人猛烈進攻思溪、雙福橋太平軍陣地，試圖突破湖州週邊防線。此戰，蔣益澧親自指揮戰鬥，湘軍、“長捷軍”入蝗蟲般猛撲而來。在炮火掩護下，湘軍、“常捷軍”步步緊逼，直接殺到陣前。此時，黃文金下令後退，引誘追擊，將敵軍吸引到火炮射程之外，而後出動伏兵圍殲，陣斬湘軍、“常捷軍”7000餘人，雙方暫時收兵。遭遇如此慘敗，蔣益澧豈能認輸？想想曾經在廣西追殺石達開之日子是何等輝煌，如今受挫黃文金，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次日，蔣益澧跨上戰馬，親自衝鋒陷陣，與太平軍短兵相接，展開血戰。不過，黃文金早有準備，直接用槍支朝蔣益澧坐騎射擊，其戰馬被擊斃。此時，太平軍沖向蔣益澧，若不是湘軍奮勇血戰，蔣益澧估計就此陣亡。

7月29日，幼天王從廣德來到湖州，蔣益澧决定將其一鍋端，活捉幼天王，獻給滿清朝廷拿賞賜。8月8日，蔣益澧水陸同時並進，殺向湖州，在荻港遭到太平軍水陸夾擊，湘軍水師慘敗，幾乎全軍覆沒。11日，“常捷軍”使用開花大炮掩護湘軍進攻，再次慘受敗，還被繳獲十二磅大炮一門。14日，叛將蔡元吉蠢蠢欲動，親率7000餘人配合蔣益澧作戰。為此，黃文金主攻叛軍，蔡元吉所部全部潰散，蔡元吉本人則孤身鳧水逃命，灰溜溜跑回軍營。接著，郭松林、潘鼎新、何安泰等率軍投入戰鬥，與黃文金在思溪大戰。結果更慘，郭松林衝鋒在第一線，被擊中左額，重傷；總兵（二品）何安泰則直接被爆頭而亡，清軍再次慘敗。至此，清軍、“常捷軍”（清法合辦）已經損失一萬餘人，多位總兵級別武官受傷，甚至陣亡，可湖州卻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黃文金率萬餘將士堅守湖州這最後的堡壘，並取得擊斃敵軍10000餘人之巨大戰績，也算是悍將一枚，不愧為“黃老虎”之稱。可惜，湖州畢竟是孤城，玩不起消耗戰。在清軍包圍下，南門守將陳學明投降，湖州城防出現缺口，黃文金决定放弃城池，轉戰他處。不久，黃文金在護送幼天王前往湖北途中，因逞個人英雄主義，衝殺在第一線，被湘軍爆頭而亡。沒了黃文金，幼天王很快就被俘虜。

參考文獻：《李秀成自述》、《太平天國軍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