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饑荒年月,常有“易子而食”的悲劇,一個人為了自己活命,窘迫之下,只得同類相食,怎一個慘字了得。
如若一個人根本不缺吃喝,卻偏要生啖同類之肉,那麼這個人不是心理變態,就是毫無人性,而民國時候的惡匪郭栓子,無疑就是這一號人。
至於郭栓子的原名叫什麼,無人可知,根據寧夏回族自治區石嘴山市政協文史委現存的舊事檔案顯示,郭栓子祖籍平羅縣,漢族,略識字,兄弟9人,他是老大,因家境貧苦,於民國初年,隨其父郭榮貴靠著沿途乞討,遷居至內蒙左旗呼魯斯太,以挖煤背炭為生。
在此期間,郭栓子學會了蒙語,熟悉了賀蘭山的地理,結識了山中一些流寇。22歲時,夥同幾個幼時夥伴,以及他的二、三、四弟,拜自稱“賀蘭大王”的悍匪頭目周墩子為大哥,成為匪幫一員。
此後,郭栓子一夥名義上是牧民,借著放牧的當口打探各家各戶的虛實,一旦打探清楚,立即結夥打家劫舍。不到半年,郭栓子便從一個“崽子”躍升為“探馬頭領”。兩年之後,郭栓子已經有了自己的一支武裝力量,自此開始與大哥周墩子處處為敵,賀蘭山的瓢把子由一個變為兩個。
就在兩股匪幫為爭奪地盤鬥得你死我活之時,“西北四馬”之一的馬鴻逵為了獨佔寧夏,派出一支部隊,配合當地武裝進山剿匪。郭栓子為了不讓漁翁得利,經由梁風惠等匪幫中的骨幹說合,與周墩子和好,以周為正首領,郭為副首領,聯合抵抗馬鴻逵的剿匪隊。
經過大半年的清剿,馬鴻逵非但沒有將土匪消滅,反而使土匪的勢力愈來愈大,無奈只得息兵罷戰。
民國二十一年,即西元1932年,郭栓子暗中拉攏收買了周墩子的心腹白老四,兩人裡應外合,趁著周墩子不備,一舉將包括周墩子在內的所有人制服。周墩子是條硬漢子,破口大駡郭栓子不仗義,是反骨賊。
郭栓子為了震懾周墩子手下的人馬,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持牛耳尖刀,將周墩子開膛破肚,並將從周墩子的胳膊上剌下來的兩大塊帶皮生肉塞進嘴裡大嚼,高呼:“美味,美味!”說罷,又從周墩子的身上剌下兩塊肉來吃。
解决了周墩子,他郭栓子獨佔了賀蘭山,從1932年到1934年,兩年之間,他帶領手下到處燒殺搶掠,搶男霸女,壞事做盡,將賀蘭山周邊地區禍害的不得安寧。
根據民間組織的調查,兩年之間,被郭栓子奪走牛馬等牲口上千匹,金銀細軟,烟土硬貨難以計數,被他們殺死的百姓超過五百人,被擄走的婦女足有千餘,其命運可想而知。
1934年的冬季,馬鴻逵决定收拾一下郭栓子,他以“若要想太平,必須賊殺賊”的格言,定下一條反間計,請來當年僥倖躲過一劫的周墩子之盟弟梁風惠,許以高官厚祿,讓梁風惠誘騙郭栓子下山招安,先將郭栓子制服,待其群龍無首之時,將其人馬誅殺乾淨!
這個計畫遭到了幕僚們的反對,認為一旦計畫失敗,郭栓子肯定要興兵報復,到那時就不好收場了。不如來一個真招安,好比玉皇大帝封孫悟空當弼馬溫那樣,給郭栓子一個小官兒當當,等他麻痹大意之時,將其人馬拉攏過來,使其成為孤家寡人,那時候在對付他就易如反掌了。
馬鴻逵認為這招不錯,於是讓梁風惠擔當說客,說服郭栓子弃暗投明受招安,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他,遠比在山溝子裡面當一個山大王强百倍。
梁風惠憑藉兩行伶俐齒,三寸不爛舌,經過反復討价還价,郭栓子終於被升官發財、安家立業、享受榮華富貴的欲望所打動,同意被馬鴻逵招安。當他將招安大計公佈之時,立即遭到了手下老兄弟的反對,有人認為受招安無異於自投羅網,想一想當年的梁山好漢,不正是受了招安之後,兄弟們才死的死,逃的逃?就連扛把子宋江也最終也被一杯毒酒結果了性命。所以,他們堅決不受招安。
如此一來,弟兄們分成兩派,願意受招安的跟著郭栓子下山;不願意受招安的,跟著張懷中、謝占奎以及郭栓子的三弟、四弟,進入深山老林繼續為匪。
郭栓子見人心散了,不想再動干戈,於是帶著願意招安的人馬下了山。按照談判時許下的條件,郭栓子被馬鴻逵任命為平羅縣警衛大隊大隊長。
民國二十六年,即西元1937年,平羅縣警衛大隊改編為獨立營,郭栓子從大隊長變為獨立營營長。轉年升任賀蘭山警衛司令,直到1949年解放。
郭栓子被招安後,攜帶家眷以及為匪時搶來的大量財物,遷回石嘴山郊區燕子墩米家村,與幾房妻妾其過著花天酒地的糜爛生活。
他的家業究竟有多大呢?根據原始資料記載,他家的金銀財寶數之不盡,用之不絕,水旱田地上千畝,大宅子兩所,小宅子若干,駱駝兩百多峰,山羊綿羊幾千只,騾馬牛車燈大牲畜,大農具俱全,但是給他一家打長工的民夫就有幾十人。
過著這種舒舒坦坦的日子,眨眼間到了1950年。此時的寧夏已經解放,但郭栓子之流仍賊心不死,他們圖謀不軌,暗中拉攏舊時人馬,到處散播謠言,妄圖在1950年的5月11日,與各路暴徒在銀川舉行暴動。
這些壞分子本以為自己的計畫天衣無縫,卻不知消息早已經走漏。最終,暴動被壓制,匪首閻廷芳被逮捕,郭栓子帶人逃入深山,與丁福山,毛金虎等匪眾結成同盟,在惠農縣大肆掠奪,殺死打傷無辜百姓近百人,其中有六戶人家被滅門,搶走財物無法計數,數十名女性被匪徒玷污清白,其中最小的一個是沈興山的小女兒,年僅十三歲。
同年6月10日,郭栓子率領匪徒200餘人,攻打內蒙左旗,殺入城中後被趕來的大部隊擊退。為求活命,帶領殘餘力量逃入松山,一直不敢露頭。
同年8月11日,剿匪部隊發現其踪迹,隨即展開激戰。郭栓子寡不敵眾,只帶20餘人和兩個小老婆從後山逃到呼魯斯太,脚跟尚未站穩,剿匪部隊就追了上來。郭栓子如喪家之犬,毫不顧忌家眷的死活,拋下他的兩個小老婆,和那些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獨自向南倉皇逃竄。
後來幾天,他在山裡找到了老兄弟張懷中、謝占奎,共約50人,企圖進入草原深處,集結力量,回來再戰。然而這個計畫再次失敗,就在他們出山之後,立即遭到剿匪部隊的追擊,先後於9月20日和24日,將郭栓子等人活捉。
1950年11月19日,在銀川市東教場召開萬人公判大會,隨著一陣槍響,綽號“黑虎星”的郭栓子,與他的結義兄弟們,全都到陰間見了閻王。這個為禍賀蘭山二十餘年的惡匪,終於走完了他的罪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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