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安慶:葉芸來苦苦掙扎,陳玉成欲救不能,20000名將士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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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安慶,位於皖省西南部,地處長江中游北岸,南臨長江,東靠菱湖,西面則是皖江,只有北面集賢關一條陸路通向外界。從軍事角度看,在沒有强大水師之情况下,安慶很容易被對手困死,對防守一方相當不利。1858年5月,由於石達開兩次拒絕林啟榮“血書求援”,守衛達5年之久的九江城失陷,17000名將士全部陣亡。此次安慶戰役,城破時20000餘人陣亡,加上之前會戰時損失,太平軍接近10萬精銳被拖進這“絞肉機”,元氣大傷。

安慶,位於皖省西南部,地處長江中游北岸,南臨長江,東靠菱湖,西面則是皖江,只有北面集賢關一條陸路通向外界。從軍事角度看,在沒有强大水師之情况下,安慶很容易被對手困死,對防守一方相當不利。從戰畧角度看,安慶又顯得非常重要,向西可以攻打湖口、九江、田家鎮、半壁山、武昌,向東可以遮罩蕪湖、南京、鎮江,算是咽喉要道。換句話說,安慶西遏武昌,東控金陵,是長江之“七寸”,歷來為兵家所必爭之地。元朝末年,朱元璋曾與陳友諒在此處打了一仗,雙方水陸兩師同時開打,老朱守住了要塞,為後來的鄱陽湖大捷奠定基礎。

1853年2月,林鳳祥、羅大綱充當開路先鋒,分別率領陸師、水師,從武昌東下,連續攻克黃梅、九江、湖口、安慶、池州,3月攻入南京,並在此定都。6月,胡以晃、賴漢英率4萬大軍西征,韋俊、石祥貞、曾天養、林啟榮為先鋒,出師奪取長江中下游地區,為天京籌集糧食物資之同時建立戰畧防禦圈。安慶,是西征攻克的第一座省會城市,胡以晃留下來鎮守,後則是羅大綱、石達開、秦日綱等鎮守。此後,安慶便成為太平軍西征的前進基地,主帥在此節制各路兵馬,圖謀長江中游。1856年9月,“天京事變”爆發,楊秀清、韋昌輝兩位軍師死於非命,翼王石達開一言不合就外出單幹。楊秀清死後,太平天國軍事統一指揮體系崩潰,將領各自為政,搶奪地盤,正如李秀成所言:“互不統屬,各自爭雄”。在此背景下,安慶成了陳玉成地盤(常年在鄂皖一帶作戰,近水樓臺先得月),別人無法染指,守將也是清一色的英殿人馬,這就為後來安慶陷落埋下隱患。

1858年5月,由於石達開兩次拒絕林啟榮“血書求援”,守衛達5年之久的九江城失陷,17000名將士全部陣亡。接著,胡林翼開始擬定“東征計畫”,率湘軍水陸主力進犯安徽,李續賓、鮑超、多隆阿等悍將隨從,前鋒直抵安慶城下,並摧毀城外各營壘,完成對城池包圍。此時,太平軍攻克廬州,李續賓立刻北上爭奪城池,連克太湖、潜山、桐城、舒城,直抵廬州南三河鎮,湘軍士氣如虹。可惜,陳玉成早已部署好圈套,就等著李續賓來犯。11月,陳玉成、李秀成聯合“撚軍”,共10萬人,猛攻李續賓,全殲所部6000餘人,李續賓陣亡,贏得三河大捷。此後,湘軍元氣大傷,太平天國又在安徽戰場反攻,胡林翼被迫暫時中止圍攻安慶計畫,安慶保衛戰得以延后近兩年。

1860年5月,太平軍第二次摧毀“江南大營”後,乘勝進攻蘇州、常州,奪取大清東南財稅重地,建立蘇南根據地。與此同時,曾國藩、胡林翼再次執行“東征計畫”,派曾國荃“吉字營”9000兵馬,彭玉麟、楊載福水師4000人,李續宜湘軍8000人,多隆阿馬隊一萬餘,鮑超“霆軍”6000餘人,4萬餘大軍進犯安慶。陳玉成聞訊,立刻從東線返回,並邀請李秀成幫忙,可李秀成以“蘇省未定,民心未服”為由婉拒。李秀成不願意幫忙,陳玉成只好自己回來,從桐城南下直接救援安慶,可無法衝破多隆阿、李續宜防線,行動宣告失敗。沒能直接救援安慶,陳玉成便讓部將葉芸來死守安慶,等待自己找來援軍,而後再內外夾擊湘軍,再現三河大捷之輝煌。可惜,陳玉成沒能如願,因為老鄉李秀成不願意幫忙,他正在經營蘇南地盤,哪管安慶死活。這就是軍事統一指揮體系崩潰導致之惡果,後來李秀成在雨花臺決戰時也深受其害。

沒能直接救援安慶,李秀成又不願意幫忙,陳玉成憂心忡忡,心急如焚,城內的葉芸來更是壓力十足。為此,陳玉成請出洪仁玕,讓他去做李秀成工作,希望忠王能以大局為重,出兵幫忙。礙于洪仁玕情面,李秀成答應幫忙,執行大本營决定好的“西征武昌”計畫,攻打湘軍大後方,迫使胡林翼回援,達到不攻自救之目的。按照計畫,陳玉成從江北進軍,李秀成從江南進軍,李世賢、楊輔清、黃文金等在皖南、贛北牽制湘軍,為西征大軍做掩護。不過,李秀成對西征並不積極,當陳玉成大軍抵達黃州時,李秀成還在江西,並未進入湖北。那麼,李秀成在江西幹嘛呢?很簡單,他在招收天地會起義軍,招納脫離石達開北上之翼殿兵馬,擴充實力。沒等到李秀成,英國公使揚言保護武昌,葉芸來又連續發出求援訊號,陳玉成只好放棄攻打武昌,回師決戰湘軍。

陳玉成離開黃州時,也料定安慶難以守住,於是先留下3萬小左隊在湖北隨州,以防不測。小左隊以騎兵為主,在賓士戰馬上依然能保持極高命中率,是一支强大的突擊力量,若是能投入安慶戰場,與多隆阿馬隊血拼,估計有衝破防線之可能。可惜,陳玉成還是有所保留,因為這是他最後之資本。李秀成呢?陳玉成離開黃州三個月後,他才匆匆到達,此時武昌城內僅有2000守軍,胡林翼大為驚恐,直呼:“笨人下棋,死不顧家”,吐血數昇,深恐武昌失守,老巢被端。不過,李秀成可沒心思打武昌,他直接回師蘇南,連安慶都不去救援,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感覺。洪仁玕對此評估:“弃上游不顧,徒以蘇省之繁華,若皖省有失,必不能久矣”。李秀成也覺得不好意思,於是讓麾下大將吳定彩、女婿黃金愛率數千兵馬增援安慶,但他自己本人則帶兵去攻打江蘇、浙江,開拓新地盤。

1861年5月,葉芸來終於等到了陳玉成大軍,心中十分高興,可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陳玉成此時很無奈,難以有所為。陳玉成來到安慶後,全軍駐紮在北面集賢關,連營數十裏,紮營百餘座,並匯合楊輔清大軍。表面上看,援軍聲勢浩大,可缺少必要精銳騎兵,故而屢次衝鋒均不能破解多隆阿防線,大軍無法從桐城南下增援安慶,葉芸來只能自己苦苦掙扎。對此,陳玉成很著急,决定親自去桐城與洪仁玕、林紹璋商議對策,留下劉蒼琳等4000精兵駐守集賢關外赤崗嶺高地,另派8000兵馬駐守安慶東面菱湖,確保糧道運輸,吳定彩則進入安慶協助葉芸來防守。部署完畢後,陳玉成率兵去桐城,黃金愛斷後,鮑超、多隆阿發起攻擊,黃金愛差點戰死,所部損失殆盡。如此,李秀成與陳玉成關係更加惡化,也為日後陳玉成受困廬州,李秀成不救援買下伏筆。

關鍵時刻,陳玉成去了桐城,曾國荃、鮑超、多隆阿等便强攻赤崗嶺,摧毀所有營盤,劉蒼琳戰死,其餘兵馬則悉數被殺。菱湖東面各營壘也隨之被摧毀,8000將士投降,隨後全部被屠殺,無一倖存。菱湖營壘失守,安慶糧道中斷,葉芸來等將士食草、樹皮、老鼠充饑,並屠殺戰馬,繼續抵抗。此時,陳玉成本應該放弃安慶,讓葉芸來、吳定彩突圍而出,從長計議。但是,由於地盤意識嚴重,陳玉成並不想放弃。為此,陳玉成在桐城與洪仁玕、林紹璋等大吵一頓,痛責他倆作戰不利,林紹璋又仗著資格老,乾脆不出兵協助。8月,陳玉成、楊輔清集合重兵,每人手中拿著一束稻草,强攻曾國荃事先構築起來的壕溝防線。太平軍奮勇拼殺,前赴後繼,城外血流成河,可依然無法突破防線。9月,叛徒程學啟利用“穴地攻城”戰術,炸毀北門城牆,而後由炮眼殺入,安慶就此陷落。

安慶陷落後,葉芸來、吳定彩等20000餘將士繼續巷戰,最後無一倖存。曾國藩進入安慶後,為了犒勞將士,激烈士氣,下令“兵丁大索三日”(選自《曾文正公全集》),安慶幾乎變成一座空城。曾國藩在給清廷奏疏中寫道:“實無一人得脫”,“大快人心”,後人囙此稱之為“曾剃頭”,自有道理。

此次安慶戰役,城破時20000餘人陣亡,加上之前會戰時損失,太平軍接近10萬精銳被拖進這“絞肉機”,元氣大傷。此次戰役失敗,暴露出了太平天國軍事指揮體系上的重大缺陷——沒統一指揮,各自為政,難以集中力量戰勝敵人。安慶陷落,天京西面門戶洞開,李秀成在蘇南也就獨木難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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