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雜著動物糞便的腥臭味,時遠時近。
這裡是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蒿溝鄉蒿溝村,曾經的“中國馬戲之鄉”。高光時刻,埇橋區共擁有馬戲團400餘家,從業人員2萬餘人,年創收入達4億元,當地近三分之一的農戶靠馬戲糊口。
隨著演出本身對於觀眾吸引力的下降,國家層面對動物展演的規定收緊,全社會對於動物福利關注度的提升,馬戲產業已經陷入停滯和衰退多年。如今在村子裏,演出車在路邊落灰,車身上的馬戲表演廣告已經掉色。戶門緊閉,門口的鐵籠子及演出道具鏽跡斑斑。
演出逐漸銷聲匿跡,但曾經的“演員”依然需要飼養。安徽省雜技家協會副主席、埇橋區馬戲協會秘書長張宏偉透露,據不完全統計,現時埇橋區仍豢養著約一千只老虎。
與人為鄰的千只老虎,吞噬著村民的生活。高昂的飼養成本讓前馬戲從業者們難以為繼,缺乏合規的養殖及運輸證件,讓一些村民不惜鋌而走險地從事非法演出及動物租借。由於不具備節育和後續處理條件,老虎的繁殖及身後事都難以得到妥善處置。
人與虎如何共生,正在埇橋成為一個問題。
老虎在農家院
11月28日,初冬。蒿溝村,晌午的太陽照在村裡的二層樣樓上,透過白樺樹灑落下來,樹葉已經凋零。
走在村裡,不時還能聽到獸類的低吟,沉悶,有穿透力。
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蒿溝鄉村景。新京報記者鹹運禎攝
在前“馬戲團團長”尹季的家裡,侄子楊超帶著新京報記者走到一處院子前。爬滿鏽跡的鐵門緊閉著,四周的雜草肆意生長,有一米多高。
鐵門背後,是一個未知的世界。
隨著鐵門緩緩打開,一股腥臭味瞬間徑直沖入鼻腔。一處約有六十平方米的院子中,密密麻麻擺放著二十六個不同大小的籠子。獅子、老虎、狗熊懶洋洋地趴在籠舍裡,身旁還有未清理乾淨的排泄物。
“老虎已經繁育了三代,基本是東北虎的後代。院子裏有十五只老虎,別的院子裏還養著不少。”楊超一邊介紹,一邊領著記者往院子深處走。
越往裏走,刺鼻的味道愈發濃烈。楊超不時將手伸進虎籠中,聲音溫柔地喚著老虎的名字、撫摸著老虎的頭,黝黑的臉,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
這個皖北的小村,人聲並不嘈雜,而大型猛獸低沉的吼叫,卻久久在村落上空回蕩。
村民李元家的院子中,也豢養著十幾只老虎。相比較來說,李元家的籠舍環境要相對乾淨些。
村民(養殖戶)門口放置的鐵籠子。新京報鹹運禎攝
在與李元的交談途中,隔壁院子不斷傳來獅吼,以及動物撞擊鐵籠的聲音,仿佛有獅子正摩拳擦掌,試圖頂出牢籠。
李元介紹,老虎的繁殖期為每年冬季的12至第二年1月份,每只成年雌虎可生育兩至三只幼虎,到發情期的時候,一同關在籠子中的老虎便會相互撕咬、嚎叫。
國家動物標本資源庫資料顯示,東北虎是現存體重最大的肉食性貓科動物,生性較為兇猛,一隻成年的雄性東北虎身長可達2.9米,體重平均為250千克。
而在蒿溝村,或許是人工繁育的原因,這裡的東北虎都身形瘦小,不時發出幾聲低沉地喘息聲,絲毫看不出“森林之王”的風采。
蒿溝村的村民,不少曾經是民間“馴獸師”,而蒿溝村所在的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早在2007年就被中國雜技家協會授予“中國馬戲之鄉”稱號。埇橋當地仍在從事動物繁育馴養的馬戲團,多集中在桃溝鄉與蒿溝鄉兩地,相距不過兩三公里。這裡的馬戲團多為民間所辦,一戶普通的農家小院,可能就是一個“團”。
楊超自小是與野獸相伴長大的。十三歲起,楊超便跟隨尹季操練雜耍、練習馴獸。如今,皮膚上依然可見深深淺淺的疤痕,最長的一道足有十釐米長,那是年少時訓練時,從空中掉落所致。
也正因為此,楊超絲毫不畏懼這些猛獸,當著記者的面拾起一根小木鐵棍來回揮舞。接收到口令後,狹小籠舍中的老虎端坐起來,並伸出前爪示好。
“馬戲之鄉”興衰
在蒿溝村,村民的生活隨著整個馬戲行業而浮沉。
五十二歲的李方是當地村民,出身馬戲世家,已經和老虎打了四十多年的交道。2003年,李方接過父親的班,和愛人一起創辦了自己的馬戲團。
新京報記者見到的李方,身穿一件泛黃的舊T恤,褲腿微微卷起,皮膚黝黑,夾雜著絲絲白髮。
李方依然清晰地記得,行業興旺的那幾年,自己和妻子帶著馬戲團在全國各地演出,最多的時候,一天可承接十幾場馬戲表演。
那時,離開場還有兩三個小時,等待觀看演出的人就排起十來米長的隊伍,用鋼筋搭建成的三層看臺上,密密麻麻圍滿了人。
南方的夏天悶熱,三十四攝氏度的高溫,李方穿著裡外三層的彩虹色表演服,紫外線穿透衣服炙烤著皮膚。一場演出下來,脫下的演出服都能擠出不少汗水。即使如此,李方也從不覺得辛苦。
傳統馬戲表演,倚靠驚心動魄的馴獸表演或花哨的雜技吸引觀眾。一場表演中,雜技演員單脚騎在馬上繞場奔跑;在高空中上演著飛簷走壁;黑熊倒立在牆角用兩條前腿行走;獅虎乖乖地舉高前爪,從火圈中鑽來鑽去,並做出“投降”的姿勢……觀眾在用彩色帳篷搭出的“奇幻”空間中,尋找著快樂。
2008年,李方的馬戲團已發展至30餘人,一年的淨收入就有十四五萬。“當時我們村裡的都願意幹馬戲,雖然一年裏有十個月時間都在外面跑演出,不著家,也沒時間管孩子,但有錢掙,有飯吃。”李方說。
李方夫婦是宿州市埇橋區眾多馬戲從業者的一個縮影。馬戲表演曾是當地村民最重要的經濟來源,在“馬戲風”席捲的那些年,村民們紛紛開始置辦馬戲團。新京報記者獲得的資料顯示,截至2010年,埇橋區共擁有馬戲團400餘家,從業人員2萬餘人,年創收入達4億元。在這個區域面積為9939平方千米,常住人口為532.4476萬人的轄區內,近三分之一的農戶靠馬戲糊口。
馬戲團老虎正趴在籠舍中。新京報記者鹹運禎攝
人與猛獸共生,在當地已成為傳統。
曾經,李方日夜與野獸為伴,每日三頓給老虎投喂雞肉,精心照顧著“動物演員”。他的計畫是,再多幹些年,將兒子帶出來繼承家業。等給兒子蓋了房娶了媳婦,老兩口就算圓滿退休了。
李方沒想到的是,寒冬正在逼近。
當動物福利開始越來越受關注,馬戲表演被捲入風口浪尖。2010年,國家林業局下達通知,禁止虐待性動物表演,同年10月,住建部發佈了《關於進一步加强動物園管理的意見》,要求停止都市動物園及公園的動物表演後,動物演出手續逐漸收緊。
除此之外,觀眾千篇一律的雜耍和馴獸表演,缺乏創新能力的節目形式,也無法抵禦多元化新興娛樂管道的衝擊。
2011年,李方和多家動物園的合作正式終止。2017年,李方先後向銀行貸款近20萬元用於購買優質的音響設備和劇場效果燈。他添置了專門用於馬戲表演的“流動露營車”,並刷成粉紅色的卡通形象,還購買了更大容量的豪華演出帳篷。
無法在一、二線都市獲得演出,李方夫婦不得不壓利潤,帶著團隊到三四線都市搭棚演出。高空走鐵索、冰上芭蕾、摩天飛輪……壓箱底的絕活全部拿出來,一張門票也只能賣到二十元。依靠微薄的收入,他艱難地維持著馬戲團的生計。
2018年,國務院正式發文規定禁止老虎及其製品經營利用,禁止出售、收購、運輸、攜帶郵寄或進出口。隨著國家對於野生動物的管理以及保護動物等級的明確劃分,一、二級保護動物的養殖及運輸逐漸規範,曾經的“高光產業”徹底深陷泥潭。
這年冬天,李方把馬戲團裏的朝夕相處近十年的夥計們召集起來,在一頓散夥飯中,宣佈馬戲團徹底倒閉。
將團裡的雜技演員和馴獸師全部遣散後,李方在村東頭的小量販店買了兩瓶白酒,獨自回到馬戲團靜靜地坐著。
妻子尋到他時,李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養不起,扔不掉
接不到表演,人和動物都賦閑在家。人要吃飯,虎要生存,如何養活這些猛獸,成為橫在村民頭上的一把劍。
馬戲“不行了”,楊超已經許久沒有帶動物出去表演了。在沒有演出的日子裏,楊超仍堅持晨起練功,剩下的時間,就在家裡喂動物。言語間,楊超既有對“馬戲世家”的驕傲,也流露著對眼下境况的無奈。
而如今,陪在李方和妻子身邊的,只有滯留下來的老虎。夫妻二人靠早年間的積蓄,留在村裡過起了晚年生活。兒子沒有繼承馬戲世家的“衣缽”,選擇了去外地打工。
村民家門口閒置的馬戲表演用具。新京報記者鹹運禎攝
李梅的民間馬戲團也沒逃過倒閉的命運。早在2017年,馬戲生意一落千丈的時候,不少馬戲從業者都先後借了外債,想著將馬戲團維繫下去。那幾年,李梅喂老虎的食物,從肉換成了散裝雞架,儘管如此,一年的飼養費用仍需要十多萬。
眼看著家中為自己賣命多年的老虎日漸消瘦,李梅的心情如孩子生病,自己卻無力醫治般揪心。
埇橋區林業局每月給予養殖戶以每只約750元的補助,但對於曾經的馬戲大戶而言,幾十只老虎的飼養費用,仍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節育也成了令養殖戶頭疼的問題。滯留在家的老虎還未曾妥善安置處理,新的幼崽又一茬茬地出生。
李梅說,小規模的養殖戶可將處於發情期的老虎分隔飼養,從而封锁老虎繁殖,但擁有老虎數量較多的馬戲團,卻無法徹底封锁。一方面,馬戲團空間較小,很難將公母老虎悉數分隔飼養,另一方面,當地至今仍不具備有給老虎做人工絕育的科技。
直至今日,李梅家中仍飼養著近五十只成年虎及十幾只虎幼崽。生意停擺後,李梅開始奔走聯系全國各地的動物園,準備將部分獅虎低價轉讓。“我算幸運的,起碼動物園接收了一批老虎,替我解了燃眉之急。”
對於養殖戶而言,當下獲得收入的最主要通路,便是將各類動物租售給做小型動物園和展演活動的商家。動物展演須經有關部門準予後才可實施。現時,國家層面雖已全面禁止老虎進行商業展演,但二級保護動物如非洲獅、狗熊,仍可進行表演活動。此外,自疫情以來,多地已明確禁止野生動物的展演活動,現時三四線都市下轄縣城的展演仍可開展,主要以浣熊、黑熊、羊駝等陸生類中小型動物為主。
曾經的“賺錢頭牌”,淪為“燙手山芋”,絕大多數馬戲團面臨著既無法轉型,也無法負擔高額飼養費的困境。
檯面下的“交易”
對於老虎,一些養殖戶不惜鋌而走險。
老虎禁演後,有養殖戶在小城鎮偷偷展演。“有需求就有人做。往年,一隻老虎的月租價格五六萬,如今每只老虎的月租價格只能談到3000元左右。”楊超說。
除老虎的租用費及飼養費,承租方還需支付飼養員的勞務費、交通運輸費及籠舍建造費,租期一般為2至4年。租賃時間越長,價格越低,倘若老虎在租期內因病或意外死亡,還可重新配送新虎。
而問題在於,不少養殖戶本身並不具備飼養繁殖老虎所需的資質,也沒有運輸老虎的許可證。
村民家門口的鐵籠子內空空蕩蕩。新京報記者鹹運禎攝
李元提供的許可證顯示,其所在的馬戲團於2004年取得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馴養繁殖許可證。而老虎屬於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囙此李元實際上並不具備馴養、繁育老虎的資質。
根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2017年3月5日發佈的《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馴養繁殖許可證管理辦法》,從事馴養繁育野生動物的組織和個人,必須獲得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馴養繁殖許可證。凡馴養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由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林業行政主管部門報林業部門審批;馴養繁育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由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林業行政主管部門審批。
據央視報導,宿州市埇橋區目前共有馬戲團204家,而經當地林業局備案,具備合法飼養資質的僅有34家。
在運輸層面,李元表示,取得老虎的運輸許可證十分困難,不僅需要運輸起始地及到達地林業首長部門準予,也需向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申報,三方手續獲批後,才可實施運輸。
安徽省林業局野生動植物保護處向新京報記者證實稱,現時老虎已全面禁運,且明文規定禁止老虎及其製品經營利用,包括出售、收購、運輸、或進出口。交易任何虎產品的活動均屬違法犯罪行為,而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馴養繁育許可證早已停辦,至今未恢復。
眼下,民間馬戲團正急於將手上的猛獸出手。新京報記者實地走訪埇橋區桃溝鄉、蒿溝鄉及永安鎮多個馬戲團後發現,有多家馬戲團仍從事猛獸租賃業務,老虎、獅子、狗熊等猛獸多以家庭作坊的形式飼養。
“這個地方養殖老虎的都是互通的,價格差不多,不需要挨家挨戶詢價,如果一次性要的數量大,價格還可以再談。”李元多次表達合作的期望,並稱“檔期較滿,需儘快預定”。至於如何進行運輸,李元不再多言,表示簽訂合同繳納訂金後,可以再進一步詳細商討,“運輸上面不會批的。其他的別多問了,你如果要,我們就負責運過去。”
一些商家甚至暗示可以對老虎進行“買斷”。楊超表示,如果長期租賃便可以買斷,以往幾十萬能買到一隻成年虎,如今則需要130萬左右。一名自稱從事此類業務的“老闆娘”說,現時行情不好,所以價格好商量,但運輸存在實際困難,需要運輸起始地和到達地的林業部門準予後方可運輸。“我們可以運,但時間和價格成本都太高,你們自己搞定運輸也可以,交完訂金就能發貨。”
走出埇橋的老虎也並不讓人省心。2019年9月,一家馬戲團在河南原陽太平鎮某學校門口演出時,一隻東北虎躍過四米多高的圍欄出逃。經查,這只老虎正是由埇橋心連心馬戲團租借而來。
安徽省雜技家協會副主席、埇橋區馬戲協會秘書長張宏偉透露,據不完全統計,現時埇橋區仍豢養著約一千只老虎。而根據宿州市普查結果顯示,截至2019年7月,埇橋區共有老虎534只。
“後事”之難
對於埇橋的村民而言,老虎不僅養不起、運不出,甚至“死不起”。
張宏偉向新京報記者證實,老虎為肉食動物,長期的圈養生活使其抵抗力大幅度下降,稍有照料不到位時,便會生病。而老虎的醫藥費及治療費十分高昂,老虎一旦染病,便令養殖戶們難以招架。
養殖戶家中的老虎。新京報記者鹹運禎攝
獅虎體型較龐大,去世後,養殖戶若要長期將其冷凍封存,需要大量耗電。一些村民囙此鋌而走險,將老虎屍體偷偷販賣。
中國檢察網公開的一份起訴書顯示,2018年7月,宿州市埇橋區一村民將一死虎以4萬元的價格非法出售,並以3000元的價格雇用一輛貨車進行運輸。起訴書披露,涉案村民將虎屍體分解後,將虎皮售出,其餘虎製品放入冰櫃中保存,案發後虎製品被偵查機關扣押。經國家林業局野生動植物檢測中心鑒定,扣押送檢的製品均為一級保護野生動物猫科虎。
蒿溝鄉一比特前馬戲團團長鄭海燕稱,“以往村中發生過類似事件,一些村民因非法販賣獅子、老虎屍體而入獄,但大多數養殖戶不敢這麼做。”
鄭海燕表示,獅虎死亡後,應第一時間向當地林業部門報備其死亡情况,並用冰櫃將屍體冷凍。待林業部門的通知後,即可將死虎送至指定地點製作標本或入藥,養殖戶可在獅虎死體處理妥當後,領取部分補貼。
村民的困境,在裁判文書網中多有披露。埇橋區某村一吳姓村民家中的老虎突然便血,經動物診所診斷為十二指腸潰瘍、胃出血性潰瘍,7天后,老虎因病不治死亡。老虎死後,吳某未按林業部門要求上報,便將病死老虎以15萬元的價格出售。最終,吳某因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被判有期徒刑10年。
2021年9月,一安徽馬戲團私自將死獅分解販賣,4條獅子腿流入浙江某菜市場,涉案5人均獲刑。據裁判文書網顯示,多起獅虎買賣走私案均來自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
2018年起至今,埇橋區多家合法營業的馬戲團曾數次向林業部門聯名呼籲:拯救表演動物。
難被看見的馬戲表演背後,埇橋區上千只老虎的安置,已成當下不得不解决的問題。
一份《拯救錶演動物聲討書》顯示,馬戲團難以生存,其飼養的動物無法妥善安置,現時也未有相關的政策和相關部門處理上述情况。許多馬戲團合法經營,也未曾違規繁育野生動物,並具備經文化部門準予的演出手續,但仍無法順利外出進行演出。
新京報記者據此採訪宿州市埇橋區林業局,對方稱現在尚無法對這一情況進行回應。
中國貓科動物保護聯盟、“猫盟CFCA”創始人宋大昭指出,在一個面積不到3000平方公里的市轄區內,圈養在農戶自家院子中的老虎就已達到1000餘只。而在這些老虎中,僅有少部分老虎為登記在册,合法飼養繁育的,不僅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從動物福利、道德倫理、法律層面上而言,都到了必須要解决的時刻。
宋大昭表示,龐大的老虎數量,從動物園接收的管道而言,相對困難。而當下較為可行的方法,即由林業行政部門牽頭,切實核查動物的數量及其身份,並對其統一管理、分配。“多次出現的猛獸出逃情况是給林業部門和相關工作人員提了醒,面對這樣的惡性事件發生,應儘早進行預防性的保護工作,馬戲村動物及其從業者的生存現狀也應當能得到更多的重視。”
宿州市政協曾在《埇橋馬戲的曆史傳承與產業發展》一文中提出,當地各級文化、財政、人事和稅務部門,應切實貫徹《關於鼓勵發展民營文藝錶演團體的意見》,鼓勵民營馬戲表演團體參與演出市場競爭,以同等資格去爭取政府設立的各種獎項、參與政府組織的各項文化活動招標,並建立馬戲產業發展專項基金,通過貸款貼息、演出場租補貼、演出獎勵補貼、經營環境改造和優秀品牌項目獎勵等管道,完善支持馬戲產業的投入機制。
李梅說,有不少備飼養繁育野生動物資質的動物園想將老虎收養,但養殖戶現時都無法獲批運輸許可證,無法將老虎外運。
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只要老虎能運走,我們就能挽回一些損失,對老虎來說,也是個好歸宿。”李梅說。
(為保護受訪者隱私,文中均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鹹運禎編輯王煜
校對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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