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間,揚州發生了一起離奇採花案,案犯在兩年的時間裏,傷害了多達三十多名少女,致使十六人懷孕。由於影響重大,當時的揚州知府葉淩風在逮捕案犯後,以其他罪名將其處決,直到解甲歸田,葉淩風才將此案的真相告知後人。
當年,葉淩風剛剛當上揚州知府,為了儘快熟悉當地情况,捕手各項工作,他常常到各地進行考察走訪。
這天午後,葉淩風路過了一個寺廟,寺廟名為紅蓮寺,據說在該寺廟求姻緣、求子十分靈驗,囙此許多年輕的男女都喜歡到該寺廟中上香。紅蓮寺的主持清慈和尚,不過三十出頭,長得眉清目秀,他年輕時是個書生,滿腹經綸,十七歲便考上了舉人,寫得一手好字,後來為情所困,才出家當了和尚。
葉淩風對清慈和尚的經歷略有耳聞,好奇之下,便掉頭走進紅蓮寺,拜訪了清慈和尚。果真如外界傳聞所言,清慈和尚身材挺拔,膚色白皙,眼神清澈,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可能是曾經讀過書的緣故,清慈和尚和葉淩風相談甚歡。自那以後,葉淩風閑來無事,便會到紅蓮寺找清慈聊天,兩人也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清慈也常常幫葉淩風排憂解難。可近期一個月,葉淩風只找過一次清慈,且沒待多久就離開了。詢問後得知,揚州城最近發生了一起大案,葉淩風正在處理此事。
這天傍晚,葉淩風正在縣衙辦公,清慈卻忽然來訪,他此番前來並非敘舊,而是報案的。原來,這幾日城裡有好幾個少女到寺裡聽他講經,事後還將她們的經歷告訴了清慈。
這幾個少女都未婚配,可在前不久卻發現自己懷孕了,這種敗壞門風之事,其父母自然火冒三丈,有的甚至還要將其趕出家門,與其斷絕關係。少女們走投無路,特來找清慈開導,她們都是在寺廟裏求過姻緣的女孩,與清慈也算相識。
清慈起初並未在意,而是耐心開導,可很快,隨著人數的增多,他發現了不對。若只有一兩個還好,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有七個未婚先孕的少女登門求助,清慈懷疑城裡出了採花賊,特來報案,找葉淩風求助。
怎料葉淩風聽後並不意外,他將清慈拉到後院,淡淡道:“沒想到你也發現了,這一個月,本官一直在搜尋這個採花賊的下落,奈何一點線索都沒有。本官有一事相求,不知主持可否答應?”
原來,葉淩風希望清慈能够暗中幫他蒐集資訊,畢竟對於那些少女來說,未婚先育太過丟人,調查時他們也很難配合,既然這些少女能够對清慈敞開心扉,葉淩風則希望他能够從被害者口中問出一些關鍵資訊。
清慈聽後馬上點頭答應,葉淩風也將此案的所有卷宗拿出供其翻閱。可讓人遺憾的是,這個採花賊來無影去無蹤,完全不留任何痕迹,那些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人玷污的。
眨眼間一年過去了,案件始終沒有進展,受害者卻不斷增加,已經出現了十六個懷孕的少女,其中最小的只有十五歲,潜在的受害者也在不斷增多,只是無法確定。
就在案件陷入瓶頸之際,清慈和尚發現了一個關鍵資訊,這十六個少女都曾被同一個女郎中看過病。女郎中名喚鄭玉萱,是當地有名的婦科聖手,這也是每個受害者之間唯一重合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葉淩風就帶著清慈和尚找到了鄭玉萱,二人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身材短小,相貌醜陋的中年男人正端著一大筐藥草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此人是鄭玉萱的丈夫,名喚吳遷,他本是一個貨郎,腿部受傷後便一直賦閑在家,靠妻子養活。
吳遷看到二人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儘管只有一瞬間,但還是被葉淩風捕捉到了。這時,鄭玉萱走出房門,將二人迎了進去,並擺擺手叫吳遷去了後院。隨後她扭頭解釋,自從吳遷受傷後,他就變得十分自卑,擔心別人說他瘸子,也不願出門。
葉淩風點點頭,開門見山道:“鄭大夫不必多言,我們今日前來,只是想瞭解一下你的治病方法。”
鄭玉萱聽後,帶著二人來到了後院的一個小房間裏,房間的一側擺放著各種藥草,正中央有一張木床。鄭玉萱表示,她為女性治病,除了藥材調理之外,最常用的還是薰蒸療法。患者躺在床上,鄭玉萱則會煎熬各種藥草,待一切準備就緒後,鄭玉萱便會離開房間,過程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兩人離開後,清慈和尚淡淡道:“大人,那個吳遷又問題,這個療法也有些不對勁。”葉淩風點點頭表示同意,二人經過商量,决定找個人深入虎穴去一探究竟。
可此去十分兇險,保不齊會丟到清白之身。後來,還是葉淩風府上的一個丫鬟主動站了出來,丫鬟的丈夫是葉府的家丁,兩人還是葉淩風撮合的。也正是如此,丫鬟才願意主動獻身。
在葉淩風的安排下,丫鬟找到了鄭玉萱,表示自己是慕名而來,特意前來體驗她的薰蒸療法,葉淩風則帶著弄婆和一隊官兵埋伏在外面。遺憾的是,清慈和尚身體抱恙,不能到場。
不知過了多久,丫鬟終於出來了,葉淩風立刻讓弄婆為其檢查了身體,結果真的有行房的痕迹,丫鬟也告訴葉淩風,自己在喝下鄭玉萱遞給她的草藥後,就睡著了,最後還是被鄭玉萱給叫醒的。葉淩風聽後,馬上帶著官兵闖進,逮捕了鄭玉萱和吳遷。
經過搜查發現,鄭玉萱所熬制的草藥中含有鉤藤和石菖蒲,這兩種草藥全都會讓人昏迷,而葉淩風則在吳遷的房間發現了一本小册子,裡面清楚地記錄著每一個受害者女性的名字以及侵害她們的管道,足足有三十多位。
證據確鑿,可以確定是夫妻倆協同作案,由鄭玉萱迷暈受害者,而吳遷實施侵害。看著小册子上的名單,葉淩風惱怒异常,完全不給二人申辯的機會,立刻將二人打入了死牢,秋後問斬。
歷經兩年終於破案,葉淩風心情大好,提著點心來紅蓮寺找清慈和尚聊天。怎料剛走進寺廟後院,就看到清慈正在晾曬一件帶血的被單,見葉淩風前來,清慈臉色慌張,趕忙將被單收起,葉淩風還以為是他受傷了,忙問他發生了何事,清慈沉吟良久,說那血是前不久他救助了一隻受傷的鹿留下的。葉淩風不疑有他,還誇他仁慈,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才依依分別。
清慈叫來一個小沙彌,送葉淩風離開。在走到寺廟門口時,葉淩風感歎道:“清慈主持真乃菩薩心腸,連受傷的小鹿都不遺餘力地救治?”
“受傷的鹿?”小沙彌聽後一臉疑惑,“我家主持從來沒救過什麼鹿,大人您是從哪聽來的?”
葉淩風聽後大吃一驚,莫非清慈主持騙了他?經過詢問,葉淩風從小沙彌口中得知,清慈和尚常常會帶女施主到偏殿講經,之後幾天都會在後院晾曬帶血的被單。清慈和尚告訴眾人,那些血迹都是他屁股上的痔瘡造成的。
葉淩風越想越不對勁,既然是自己的血,為何不如實相告,反而向自己撒謊?回到縣衙,葉淩風又翻閱了一遍卷宗,終於發現了一個華點——那十六個懷孕的少女都曾到紅蓮寺找清慈和尚講經!
葉淩風全身一震,馬上來到牢房,審問了吳遷和鄭玉萱,這才得知,吳遷根本就不識字。吳遷不認字,那小册子又是誰寫的?忽然,葉淩風想到了清慈和尚。
第二天一早,葉淩風帶著文房四寶再次找到了清慈,並以研磨字畫為由,請清慈為自己題詞。清慈不疑有他,可當他寫完後,葉淩風馬上拿出那本小册子與上面的字迹進行比對,果真符合。
葉淩風大手一揮,一對官兵沖了進來,清慈臉色驟變,起身想要逃走,卻被葉淩風飛起一脚踹倒在地。被捕後,清慈沒有隱瞞,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幹的。當年他被情人拋弃,心生怨恨,對世間所有的女子都抱有恨意,出家為僧後,他仍不知悔改,心中的恨意甚至日積月增。之後,他常常以講經為由,矇騙無知少女,並用迷香將其迷暈,再帶到偏殿玷污。
當得知葉淩風開始調查此案後,為了不暴露自己,他决定為自己找個替罪羊。在得知少女們都曾找鄭玉萱看過病,而鄭玉萱有個不識字的瘸腿丈夫時,一個計畫油然而生。
他賊喊捉賊,到縣衙報案,騙得葉淩風的信任,得以查看卷宗。之後,他再提供線索,將矛頭引向吳遷。至於那本小册子和鉤藤等迷藥,都是他事先潜入鄭玉萱家藏好的,而葉府的丫鬟,也是他玷污的。他趁著丫鬟在房間薰蒸之際,使用迷香將其迷暈,並趁鄭玉萱不注意潜入房間犯下罪行,這才讓葉淩風更加確定了吳遷和鄭玉萱的罪行。
案子被破獲後,遭到冤枉的吳遷和鄭玉萱也被釋放出獄。由於牽扯重大,加上清慈又是德高望重的和尚,為了不引起騷動,葉淩風便稱他在老家犯下過幾樁命案,並秘密將其處決,此案也正式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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