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一枝黃花”的武漢中場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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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短短半個月時間,“加拿大一枝黃花”就從一個直白得近似不正經的陌生植物名,迅速成為讓武漢市民“見花即上報”的切身威脅。為此,武漢市農業農村局等8部門聯合召開加拿大一枝黃花防除工作會議,要求在11月20日前完成包括農田、道路、風景區等全市地面上的防除任務,有效控制擴散蔓延和危害影響。而在武漢乃至湖北之外,與加拿大一枝黃花的戰事,也相繼在河南、浙江、江西、安徽、湖南、江蘇等十餘個省份打響。

短短半個月時間,“加拿大一枝黃花”就從一個直白得近似不正經的陌生植物名,迅速成為讓武漢市民“見花即上報”的切身威脅。

在一次次科普中,它被勾勒出清晰的影像:原產於北美洲,桔梗目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莖直立,高可達2.5米,花期頂端綻開一簇簇顏色鮮亮的小黃花。1935年,作為觀賞植物被引入我國,曾被用作插花中的配花。後逸生為惡性雜草,肆意與其他植物搶奪水分、營養和生長空間,“一花開過百花殺”。

▲成熟的加拿大一枝黃花,果實帶有冠毛,能像蒲公英一樣四散傳播。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今年10月,武漢市蔡甸區、江夏區、黃陂區被這種花瘋狂攻佔,農田、果園、林地、護坡、高速公路兩旁隨處可見其身影,綿連兩三公里成片生長。為此,武漢市農業農村局等8部門聯合召開加拿大一枝黃花防除工作會議,要求在11月20日前完成包括農田、道路、風景區等全市地面上的防除任務,有效控制擴散蔓延和危害影響。

而在武漢乃至湖北之外,與加拿大一枝黃花的戰事,也相繼在河南、浙江、江西、安徽、湖南、江蘇等十餘個省份打響。

入侵:從“黃鶯”到“惡魔之花”

G0422武深高速公路筆直地從江夏區西面楔過。駕車行駛其上,一團團盛開著黃花的高大植株不時撞進眼簾。有的是一株兩株,有的大片蔓延出100多米,在高速路的一些三角地帶,它們更是肆意生長,模糊了立冬之後該有的蕭瑟。

駕駛比特上的褚世海卻有些憂心忡忡,“怎麼會這麼多……”他是湖北省農科院植保土肥所雜草與外來入侵生物研究室副主任,準備帶新京報記者去探訪位於武漢市江夏區的一處茶園。2007年,他第一次在那附近的山脚下見到加拿大一枝黃花,“當時只是兩三株,現在不知道會是什麼情况。”

▲11月17日,武漢市江夏區的公路邊,褚世海正在查看加拿大一枝黃花的入侵情况。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而實際的踩點結果並不樂觀。原來僅有兩三株的加拿大一枝黃花已經長成了一小片,完全接管了這個一米多高、三四十米長的小山坡,一條條植株枝幹正密集地向附近蔓延。

褚世海向新京報記者介紹道,加拿大一枝黃花主要通過地下根狀莖和種子兩種途徑進行傳播:在生長過程中,地下根狀莖會不斷向周圍蔓延,形成新的植株,第一年也許只有零星幾棵,但第二年、第三年可能就會爆發;種子的傳播能力則更為强大,每株可以生產20000顆種子,它們帶著冠毛,能像蒲公英一樣,借助風力作用、動物、人類活動或交通工具等管道傳播到更遠的地區,造成灾情擴大。

“這就是‘黃花過處,寸草不生’。”撥開手指粗細的植株莖稈,只見光禿禿的土層之上,已全然沒有其他植物的踪迹。褚世海解釋道,“加拿大一枝黃花的生存競爭能力很强,擴散之後,會與其他植物搶奪水分、營養和生長空間,造成本土植物不斷凋亡。”

▲加拿大一枝黃花生長的土坡上,沒有其他植物生長。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事實上,這樣的場景已經在蔡甸區一處玫瑰園上演。鵲巢鳩佔後,種植的玫瑰被加拿大一枝黃花擠兌得無法生長,商戶不得已只能將玫瑰園整個翻耕,曾經漂亮的園區如今已是光禿禿一片。

“一花開處百花殺”。這種原產於北美洲的菊科植物,因花色亮麗,1935年,作為觀賞植物被引入上海、南京等地,常用於插花中的配花,鮮切花市場稱之為“黃鶯”。後逸生為雜草,在秋季其他雜草枯萎或停止生長的時候,加拿大一枝黃花卻生長茂盛,地下根莖不斷橫走,蠶食其他植物的領地,不僅如此,其根部分泌的物質還可以抑制其他幼苗生長,最終形成灾害。有資料表明,它的入侵,已造成上海30多種本土物種消失。

曾經的“黃鶯”成了生態殺手、“惡魔之花”,被列入了《中國第二批外來入侵物種名單》。褚世海說,現時,國內沒有加拿大一枝黃花的天敵,如果任由其生長擴張,再過一兩年,消滅它的難度會成倍新增,最有效的方法還是清除。

華中師範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劉勝祥教授,是那個拉響“入侵警報”的人之一。10月22日,他在武漢市江夏區進行野大豆資源調查時,發現了一片長約2公里的加拿大一枝黃花群落,“沿著一條正在建設的高架橋邊的水溝,呈現瘋長態勢。”

▲此前劉勝祥教授發現的加拿大一枝黃花群落。受訪者供圖

這引起了劉勝祥的警覺。研究植物資源與生態評估近四十餘年,他深知任由這種惡性雜草蔓延會造成何種影響。在此後幾天的野大豆資源調查中,他便時刻留意著這種惡性雜草的分布情况。“11月1日,我們到十堰市。我發現,原來一直沒有加拿大一枝黃花的十堰市,竟然也出現了這種植物。”

劉勝祥心急如焚。他告訴新京報記者,現時加拿大一枝黃花的主要防治方法,一是機械清除並焚燒,二是在其花蕾期施用化學藥劑使其不能正常結實。加拿大一枝黃花10月中下旬開花,11月底至12月中旬果實成熟,當時已經到了盛花期,錯過了化學防治時機,但種子還未成熟,一個最簡單的應急處置就是把正在開花的花枝折斷,以便抑制其次年的入侵面積擴大。

經過進一步調查,11月4日,劉勝祥撰寫文章並上報給湖北省農業農村廳,指出儘快普查湖北境內加拿大一枝黃花入侵現狀與途徑以及有效防治是當前一項非常緊迫的工作。

武漢市農業農村局相關負責人告訴新京報記者,當時,湖北省都市留言板上已經有一部分留言,再加上華中師範大學劉勝祥教授的迴響,很快省裡就下了批示,要抓起加拿大一枝黃花的防治工作。

11月10日,武漢市農業農村局等8部門聯合召開了加拿大一枝黃花防除工作會議,要求在11月20日前完成包括農田、道路、風景區等全市地面上的防除任務,並號召武漢市民若發現加拿大一枝黃花,撥打農業農村局的熱線電話舉報。

就此,武漢開始了一場對“惡魔之花”的圍剿。

防除:一個鄉村的典型樣本

入侵從高速公路一路延伸到村莊。加拿大一枝黃花悄悄在村落田地間紮下地盤,甚至堂而皇之地佔領了“無主之地”。

武漢市中心向西約50公里,蔡甸區索河鎮李集村,11月中旬的田地大多處於閒置狀態。一片枯黃的底色中,那些葉片油亮、開滿黃花的植物,搶眼得有幾分突兀。

▲武漢市蔡甸區李集村一片荒地中生長的加拿大一枝黃花。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防除工作開展後,為系統梳理加拿大一枝黃花的發生面積、已清除面積,當地成立工作群,每個村都會按照閒置荒地、農田、果園林地、護坡地、路邊河灘地等土地用途分類統計相關資料。根據該工作群裏的粗略統計資訊,截至11月16日,索河街道下轄的20多個行政村中,僅有一個沒有發生加拿大一枝黃花灾情。

“往那邊的田裡走走,很明顯,一眼就能找到‘黃花’。”在李集村,許多人更習慣將那個冗長的稱謂簡稱為“黃花”,以前沒有見過,今年突然長滿了田邊地頭。“9月份的時候開花,那塊地裏一連片都是,黃燦燦的,看著很漂亮。”漂亮,是加拿大一枝黃花留給王女士和其他村民最深的印象。沒有人深究它到底是如何出現的。

村民們口中的“那塊地”,就位於老盧的家門前。老盧告訴新京報記者,這塊地已經有三四年沒人耕種,此前就已滿是雜草,輕易沒人進去,“大家都不種了,誰還費力氣清理。”如今,不請自來的加拿大一枝黃花,正在那裡或零星、或成叢地撐開亮黃的新生花序,但是聽說“黃花有毒”,老盧很少主動去碰,只是前幾天家門口的花池裏冒出了兩株,怕影響自己種的花,他才動手將它們拔除。

另一片荒地裏,兩位老人開闢了一片菜園,70多歲的李老太太正在給菜澆水。幾周前,因為擔心高大的植株擋住陽光影響蔬菜生長,他們用鐮刀將菜園周圍的“黃花”砍掉了一大片。老人表示,不借助鐵鍬,這種“黃花”很難連根拔出,自己只能先把枝葉砍了。而現在,其中一株被砍的枝幹上已經鑽出了新葉。頗費一番力氣,老人還用鐮刀撬出一棵帶根的“黃花”向記者示意,只見密密麻麻的根須裏,一條根狀莖上甚至已經長出新芽。

▲老人撬出一棵帶根的加拿大一枝黃花,可見其根狀莖末端已經長出新的枝芽。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這個長得好快的。去年這裡只有幾株,今年長成了一大片。”老人向新京報記者回憶道,今年3月“黃花”冒芽,之後就開始瘋長,到了9月就躥到了兩米多高,開始開花,然後慢慢會枯萎,“有些看著它的枝是枯黃的了,但到了明年春天就又會發芽生長。”

其實,早在10月底,李集村已經對加拿大一枝黃花進行過一次統一的大清理。村幹部老李告訴新京報記者,前段時間,他們把村裡十幾個大隊隊長叫到一起開會,讓每個隊長去動員村民清理。

“但有的荒地,就需要我們專門請村民去清理。”據老李介紹,李集村在册人口千餘人,但現時常住人口僅400多人,“幾乎都是60多歲、將近70歲的老人。只有他們能幹活,可這樣下來,進度卻很慢。”

從其提供的清理現場圖片中可以看到,在一處平坦開闊的田地裏,密密麻麻生長著加拿大一枝黃花,細長的植株比清理女工還要高出半米去;村邊公路兩旁,連片的加拿大一枝黃花繞過公路欄杆,正醞釀著播種。

▲10月,武漢市蔡甸區李集村村民正在清除加拿大一枝黃花。受訪者供圖

那一次,他們請來的五六比特村民幹了整整10天,才把大面積的加拿大一枝黃花清除掉,每名工人一天100塊的薪水,全部由村裡承擔。但這仍難以阻擋“黃花”小片零星地發生,村委會只能多進行動員,希望村民能主動拔除。

那些天,類似的場景也在武漢其他區域上演。11月19日下午三點多,在江夏區金口街道南環公路附近,一比特30多歲的男人,正帶著六名女工拿著鐮刀埋頭清除加拿大一枝黃花。他額頭上冒著汗珠,身上的短袖已被汗水浸濕,雜草在他裸露的胳膊上劃出一道道紅印。

他是附近村莊的負責人,也面臨和李集村同樣的瓶頸——清除專項資金還沒到,自己只能出低薪水請女工清理。“給的薪水低,也只有老年人願意來做這個事。我看她們幾個幹得很辛苦,覺得不好意思,就跟著她們一起幹唄。”

一比特女工告訴新京報記者,清理中時不時會遇到帶刺的野草和小灌木,會將人劃傷。另外,一旦開始割除,草叢灰土飛揚,也很嗆人。加拿大一枝黃花從路邊往裏蔓延,荒草叢不好進去,她們只能割掉外面的,剩下的等機器來清理。“有的加拿大一枝黃花枝幹能長成小樹苗一樣粗細,很難拔出來。”

戰線:武漢拉起群防群控網

“有沒有誰知道,最近這波加拿大一枝黃花的清除運動是怎麼發起的?為什麼要幹這種沒有太大意義的事情?”11月18日,武漢市治理工作專班負責人在朋友圈裏看到了這麼一條來自大學同學的疑問,“他很納悶這個事。我就跟他留了個言說,我知道這個事,可能和我有關。”

該負責人告訴新京報記者,去年武漢因疫情“封城”,為解决資訊不通暢造成的水產品供應鏈斷裂問題,他也曾直接在網上公佈需求資訊,同時也公開了部門電話、供應商電話,“利用羣衆的力量解决羣衆的問題”,效果非常好。

有了這次經驗,面對加拿大一枝黃花,他自然萌生出一個想法,“武漢市有8000多平方公里,整個農業系統加起來才多少人,怎麼可能去把它清除?所以我就想到了要發動群眾。”在這位負責人看來,加拿大一枝黃花防除工作是一項常規工作,“沒想到一下子就成了爆款話題。”隨著#武漢市民看到這種花請上報#的詞條登上微博熱搜,武漢市農業農村局的熱線一天能接到幾百通來電。

新洲區宋寨村的張先生就是積極回應者之一。他告訴新京報記者,武漢市農業農村局發佈消息後,他所在的街道也開始動員村民尋找加拿大一枝黃花。“10月底,我在自己的桃園裏也發現了加拿大一枝黃花的身影,就查了一下資料,還站在這種植株旁拍攝了抖音視頻,沒想到很快就上了一個小熱門,而且一直都有很大的熱度。僅11月12日下午,就多了一百多萬播放量。”新京報記者注意到,現時該視頻已經有一萬多點贊、兩千多轉發。在視頻評論區,不少網友紛紛留言,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加拿大一枝黃花。

▲此前,武漢市蔡甸區李集村村民正在清除加拿大一枝黃花。受訪者供圖

與此同時,農業農村局聯合武漢市多個部門,進行了細緻的分工:農業農村局負責農田撂荒地;園林和林業局負責綠地、林區、自然保護區;交通局負責國道、省道鐵路沿線;水務局負責河、湖、庫區、岸邊;文化旅遊局負責風景名勝區及景點的治理……

“必須是群防群控才能做好這個事。”前述武漢市治理工作專班負責人告訴新京報記者,截至11月20日,武漢市已開展集中行動52次,各區籌措除治資金576萬元,參與人數24756人次,動用機械438臺次,完成防治面積83%,治理工作取得初步成效。

“現在市民把加拿大一枝黃花都幫忙找出來了,我們的效率也提高了。”如今回頭看,這位負責人不無欣慰地說道,“之前省裡有一項任務,要求在2025年之前,摸清外來物種的分布情况,現在通過這件事,基本幫我們實現了(任務目標)。”

“在政府部門全力防治的同時,不能忽視群眾的參與,應該知道許多入侵植物的蔓延往往都是遍地開花式的,僅靠相關政府部門未必能及時發現和有效遏制。像武漢這樣鼓勵群眾參與的情况不可忽視。”熱搜出現後一度很緊張的治理工作專班團隊,看到媒體的評估後,感到自己的做法得到了認可。

不過,他們依然不敢放鬆警惕。該負責人向新京報記者介紹道,因為超强的繁殖能力,加拿大一枝黃花防除工作不是一年就能徹底完成的。現在,武漢市農業農村局已經著手在做加拿大一枝黃花點點陣圖,“上面標注出今年分佈的點比特、經緯度,包括了發生的面積、危害程度。這樣明年再進行清除,就能省去很多人力物力。”

農業農村局請來研究外來入侵植物方面的專家一起商討,“我們會讓專家給每個區的人做培訓,每個區再向下做培訓講授防治方法。可以培養成很多個防治專家。”治理工作專班負責人說道,對於加拿大一枝黃花,“相當於要打殲滅戰的,衝鋒是從這個時候才開始的。原來都是零星地在打,按常規在打,這一次要搞攻堅行動。”

前段時間,索河鎮農業辦召集各村幹部,統一做了加拿大一枝黃花防除工作培訓,如今,談起加拿大一枝黃花的防除方法,李集村村幹部李鳳俠已經十分老到:“第一,我們請人把加拿大一枝黃花的枝葉割掉並集中進行焚燒,防止通過種子進行傳播;第二,要對其根部進行徹底地剷除,發生面積大的地方統一用怪手挖,發生面積小的地方就需要人工進行剷除;第三,雖然今年已經清理了一部分,但等到明年三四月份開春,還要再用農藥、除草劑對這些地方進行二次清除。

李鳳俠說,這些防除的方法“都是上面專家討論出來的”。而李集村之前被加拿大一枝黃花填滿的荒地,經過再次翻土後,已經種上了菠菜。

未竟:探索生態防治可能

自武漢報告入侵後,加拿大一枝黃花也相繼在河南、浙江、江西、安徽、湖南、江蘇等十幾個省份被發現,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更深入地瞭解這種植物可能造成的嚴重危害。

相伴而來的,也有不解和爭議。有人認為,不應該將其一棒子打死,可以針對加拿大一枝黃花的價值進行利用,網友也紛紛評論:“加拿大一枝黃花有藥用價值”“可以學習國外煉精油”“可以推廣到其他植物難以生存的土地上”……

▲加拿大一枝黃花。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對此,褚世海表示,加拿大一枝黃花確實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它提煉出的精油也可以做化妝品,此外,枝幹可以造紙、幼苗可以喂馬牛羊,“但這些並非不可替代。”褚世海強調道,鑒於加拿大一枝黃花對生態平衡、生物多樣性以及農業生產的巨大破壞作用,防治起來又非常困難,其帶來的危害已經遠大於可利用價值。

此外,也有人擔心,“全民清理”可能因為難以辨別本土一枝黃花和加拿大一枝黃花,而“一刀切”威脅到本土一枝黃花的生存。

對於這一點,褚世海認為,大可不必過分擔心。據他介紹,本土一枝黃花屬於一般性雜草,分佈範圍不廣泛,密度也並不大,在武漢,甚至很少能見到本土一枝黃花。劉勝祥教授也表示,加拿大一枝黃花經常長在路邊開闊地、陽光充足處,而本土一枝黃花主要在無人的山區生長,且多在林下、草地,很難形成群落,“很少會有誤傷。”

不僅如此,本土一枝黃花和加拿大一枝黃花也有著非常明顯的外觀區別——加拿大一枝黃花的頭狀花序很小,在花序分枝上單面著生,多條彎曲的花序分枝組成開展的圓錐狀花序;而本土一枝黃花的頭狀花序更大一些,多數在莖上部排列成緊密或疏鬆的總狀花序或傘房圓錐花序,不會出現頭狀花序單面著生的情况。

▲11月17日,前往江夏區的路上,褚世海正在查看護坡地上的加拿大一枝黃花。新京報記者吳夢真攝

在武漢市應急管理專家、華中農業大學植物科學技術學院教授盧新民看來,防治工作有熱度、有討論是一個很好的契機,“這次加拿大一枝黃花入侵事件,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也會讓更多人來瞭解入侵的外來動植物,可以促進全民科普。”

在盧新民看來,治理外來入侵物種是一項任重道遠的工作。他以自己的主要研究對象——上世紀30年代傳入我國、2003年即被列入的《中國第一批外來入侵物種名單》的喜旱蓮子草(俗稱水花生)為例,向新京報記者解釋道,現時蓮子草已經成為農田常見的一種惡性雜草,由於該草具水陸兩栖特性,還會威脅水利漁業、本土生物多樣性,“但現時仍然沒有有效的防控科技。”

盧新民提倡在其他防控(如化學、物理或生物防控)基礎上,對外來入侵植物進行生態防治。所謂的生態防治,就是通過篩選、構建本土植物群落,逐步替代入侵植物;恢復本土生態系統功能、提升本土植被“免疫”新物種入侵等能力,最終實現對入侵植物的永續防控。

前幾天,他的學生也到武漢市蔡甸區做了加拿大一枝黃花的相關調查。“這種入侵植物肆意生長,可能與本土生物多樣性降低、耕地拋荒有關——如果構建一個穩定的本土生物群落,它(的生長)是不是可以被抑制?”為此,盧新民正在做著大量的調查和實驗。

中國是遭受外來物種危害嚴重的國家之一。《2020中國生態環境狀况公報》顯示,我國已發現660多種外來入侵物種,其中,71種對自然生態系統已造成或具有潜在威脅並被列入《中國外來入侵物種名單》,219種已入侵國家級自然保護區。

今年4月15日起,正式施行的《生物安全法》為防範外來物種入侵與保護生物多樣性提供了法律基礎——防範物種入侵,保護生物多樣性,需要相關部門守土有責,對於蔓延和爆發的外來入侵生物,及時採取果斷舉措。

新京報記者吳夢真編輯李彬彬校對吳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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