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晚間,《導演請指教》上線了最新一集的內容。在這一集當中,播放了三比特導演的作品,分別是吳鎮宇、德格娜和寧元元。吳鎮宇的作品就沒有完成,節目當中不少嘉賓在那裡尬吹,沒大意思。對其最好的回應就是,不聊。德格娜和寧元元兩位青年導演的作品,相對有意思一些,值得聊一聊。
德格娜導演的作品是《回到伯勒根河》。這個作品當中,草原上長大的母親,跟隨女兒生活在大城市,幫助帶外孫女。母親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想念草原。女兒最終和母親達成共識,回到草原。或者說,回老家看看。這個短片的故事相對簡單,味道也淡雅。
節目當中,郝蕾給的責備很紮心。郝蕾說,這樣的文藝片,第五代導演就拍過不少,第六代導演是大面積的這麼拍,應該要有新的東西才行了。老郝說的也沒錯。也正是因為老郝說的也沒錯,才把德格娜導演說掉眼淚了。對於德格娜導演的這部作品,簡單講,就是艺文的老套。老郝要求創新,應該是在內容和手法兩個層面上。這個要求,也是當下部分文藝片較為尷尬的處境。
影片內容和拍攝手法,也就是我們講的內容和形式,要求創新,對文藝片有這種要求,也不過分。我們很多青年導演,從起步,就算是兵分兩路了。一路,就是走王晶路線的,賺點錢再說。另一路,就是走王家衛路線的,我們艺文著來才行。走王晶路線的那批,很容易就賺的盆滿鍋滿了。中國影視市場特別大,容易讓他們發家致富奔小康。
走文藝路線的那批導演,會面對一些尷尬。市場小,賺錢難。這是表面上的尷尬。更深層次上的尷尬,是自己的生活閱歷和創作能力,還不足以駕馭艺文内容的影片。艺文,不是一塊能力不足的遮羞布,編劇導演是真艺文,還是假艺文,作品出來,懂行的一看,就知道了。囙此,我們很多對生活缺少深刻看法的編劇導演,努力創作生活氣息、艺文氣息重一些的電影的時候,只能靠借鑒前人來完成,內容是前人的,手法也是前人的。
德格娜導演的這個短片,問題就出在這。節目當中,孟中老師的責備,很中肯。太舊了,沒新東西。編劇導演想要創作新的東西,首先得有自身的修為,尤其是哲學修為,從而奠定對於生活更為深刻地觀察。其次,編劇導演得靈活,光深刻不行,還得有能够形成文字的敘事能力。新東西這一點上,其實不是太難。為什麼呢?時代在發展啊,每天都有新的人和事兒出現。這種新,是以往的影視劇作品創作者們遇不到的。腦子靈光的編劇導演,總是能够發現新的生活內容。
至於拍攝上的新穎,多了去了,討論起來,太繁瑣,略了。然後說寧元元導演。這位青年導演的父親,也是導演,好像不能提他名字。寧元元的這個《五行書院》,一看就是她爸爸的風格。她爸爸現在不能拍片了,躲在後邊捧閨女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張藝謀不是也非常捧自己的閨女嘛。陳凱歌當年,也是靠他爹捧的啊。老子捧孩子,無可厚非。我看《五行書院》的第一直觀感受是:《杯中窺人》一般,超出了這個孩子應有的年齡閱歷。所以,我覺得寧元元背後,站著親爹。
直接聊作品內容。《五行書院》表面故事倒是很簡單,一個孩子,網癮很大,母親把丫挺的送專門戒掉網癮的書院去了。結果,這個書院用很多管道“虐待”孩子,把孩子“培養”成了聽話的機器一樣。最後,書院被歇業。孩子,也毀了。母親用了很久,也無法把孩子重新帶成正常人。
這個短片播放完畢之後,沒人聊表面之外的內容。反正節目播出的內容當中,沒人聊。都是精明人。《五行書院》這個故事,“雞賊點”在“五行”兩個字上了。“五行”是什麼啊?中國的傳統文化啊。《五行書院》這個故事,想放大了講的,依舊是五四時期的那種對於傳統文化的否定嘛。五四時期,不少前輩們都講,中國傳統的儒家文化當中,把人變成了刻板的“死人”,所以,我們要如何,如何。
寧元元她爸爸,以前的電影作品,也往往有這個調性。這個調性的東西,給年輕人看,容易獲得認同感。但是,給我們這群老掉牙的同志們看,就會覺得,諷刺的老套嘛。這種路數上的諷刺,都用了一百多年了。所以,這個諷刺的老套,讓青年導演寧元元拍出來,也就有情可原了。畢竟,導演還小,能做到這樣,也湊合了。要是讓寧元元她爸爸拍出來,就顯得老掉牙了。
我年輕的時候,也覺得這個路數的東西還湊合,挺有力量感的諷刺。可我現在不這麼看了。《五行書院》這個作品,可大可小的。你往小了解讀,導演可能會微微一笑,說自己還有大的層面。你往大了解讀,導演又心驚膽戰了,“你閉嘴,我沒那意思”。有沒有往大了演的意思,“五行”倆字已經足够明確了。所以,我想借機聊幾句傳統文化的事情。
五四先賢們經常說,傳統文化是束縛人的,是吃人的禮教。這都是表面化的說法。如果我們認真讀書,尤其是認真閱讀五四先賢們的書籍的話,會發現,他們身上帶的,其實都是傳統文化的基因。一種新的文化出現,不可能是無根之水的,都是慢慢演化過度的。新的出來了,就著急否定舊的,標新立異嘛。說三俗相聲的,也經常這麼幹。可是,沒用。只要認真一讀書,就發現,新的和舊的,是共融的,分不太清楚的。
所以呢,講教育對人的束縛性的話題,就需要辯證,才能深刻,只攻擊一點,諷刺一處,就容易出問題。像《五行書院》裡邊的內容,為了讓結局成立,不惜在書院裡邊搞了一群校園暴力。殊不知,校園暴力這東西,是現代學校當中才有的。您見過古代的白鹿書院、嶽麓書院搞這種學生互毆的校園暴力嗎?孔孟之道,最先講的就是仁。你這個人要仁義,打同學,可不是仁義。
我覺得,寧元元的《五行書院》,屬於流於表面的諷刺,特別能迎合普通觀眾(比如,《導演請指教》舞臺上的那群评审)的情感需求。這種諷刺,又簡單,又討巧,但實際意義不大,空喊口號罷了。真正嚴肅的文藝片導演,對這樣的作品,應該是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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