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在講051型133號驅逐艦“重慶”對峙“伏龍芝”時,不少看官外公提出要筆者講講另一條“重慶號”的故事。本來小編是想在講“雪風”的時候一併提它的,奈何或許是雪風醬詛咒太强,文章修修改改好幾次,平臺楞就不給過審!所以咱們今天先來聊聊軍迷口中的“洋媳婦兒”,重慶號巡洋艦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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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女神“歐若拉”
在我國歷史上,冠以重慶之名的戰艦並不算多,但每條“重慶”都是一個不朽的傳奇,每一段傳奇背後都有一段精彩的往事!本文的主角兒重慶號巡洋艦的故事,還得從1941年5月講起……
1941年5月25日,整個英倫三島都沸騰了!普利茅斯港擠滿了人群,他們在為眼前這只凱旋歸來的艦隊歡呼。就在“昨天”,這只已經在北冰洋裏漂了數個星期的艦隊“擊沉”了德國海軍的精銳,俾斯麥號戰列艦!由艦隊覈心勝利號航母起飛的劍魚攻擊機,用魚雷擊中了俾斯麥號船舵(但當時英國報導為擊沉),數日後驚慌失措的俾斯麥在逃往丹麥途中自沉。
在“獨立號”一側共同享受著人群歡呼的,還有一條漂亮的銀白色巡洋艦,它就是我們的主角兒——重慶號。不過此刻的它還不叫這個名字,而是用著另一個動聽的艦名“歐若拉”(Aurora),譯為:“曙光女神”。“歐若拉”屬於英國林仙級巡洋艦四號艦,1939年服役;滿排6715噸;主武器為6門雙聯裝152mm/L50艦炮、兩組(左右舷)三聯裝魚雷管;最大航速31節(約51km/h)。
■駛入上海港口的“重慶號”
1941年秋,英國為了支援北非戰場,歐若拉轉場至馬爾他海軍基地,與三姐佩內洛伯和另外兩艘驅逐艦一起,組建了一隻名為“K艦隊”的艦隊,歐若拉為旗艦。11月初,英軍偵察機發現了德軍運輸貨船和義大利的護航艦隊,歐若拉遂率“K艦隊”連夜追擊,經過一小時的戰鬥,全殲敵軍。
在整個11月,歐若拉與她的隊友們不斷對敵軍的運輸船隊進行攔截,並獲得了擊沉敵軍艦11艘,貨船21艘,擊傷敵艦9艘的戰績。義大利海軍被“歐若拉”的勇猛頑強震懾,給”歐若拉”取了個外號,叫做“銀色怪物”。到月底,“K艦隊”獲得了戰力補充,海王星號巡洋艦加入該艦隊。
但是到了12月中,“K艦隊”出擊北非,蒐索敵軍,但她們不慎闖入了義大利軍隊的雷區,海王星被當場炸沉,歐若拉被炸中龍骨,“脊柱”受損,她不能繼續戰鬥了,癱軟在海上,忍著劇痛慢慢爬回普利茅斯,進行大手術。三姐佩內洛伯也在此戰中受了傷。
一年後,手術進行的很成功,歐若拉很快便恢復好了,之後,她被調任為第12巡洋艦隊隊長,隨後便參加了北非登入的奧蘭之戰,她活躍在西地中海,進行海上攔截任務。
■結束二戰後,停泊在普利茅斯的“歐若拉”,可以看到艦體還是很新的
1943年,歐若拉被選為英王喬治六世的座艦,並一路護送英王到達馬爾他。同年7月,又參加西西里島登陸戰;後來,歐若拉還參加了義大利海軍投降和接管法國維希政府海軍的行動。
二戰結束後,歐若拉轉移到朴茨茅斯海軍基地,以一名功成身退的老兵身份被封存了起來。但它或許沒想到,這將是它在祖國度過的最後時光。
遠嫁重洋入華夏
1948年,英國政府為了抵償香港英國當局代為保管中遺失的6艘港灣巡邏艇,同時作為“中英友好”的象徵,便把歐若拉移送給了國民政府。很快,歐若拉便收到命令,要它立刻啟航,前往中國。在海上連續奔波3個月後,終於到達了中國上海。現在,它有了一個全新的中國名字——“重慶”。
此時的“洋媳婦兒”重慶號不僅換了名字,更有了一副新鮮血液。操控著這名昔日老兵的是一群年輕的中國小夥子;還有一比特資歷頗深的“老海軍”,鄧兆祥艦長。當這群年輕愛國的重慶號艦員們剛剛結束歷時六個月的英國“操艦”學業,駕駛著心愛的重慶號巡洋艦返回祖國時,得到的確實全面內戰的消息!這無疑與他們內心渴望和平,夢想建設强大中國海軍的願望是背道而馳的。但作為軍人,他們卻不得不掙扎在服從與信仰這道兩難的選擇題上面!
■重慶號的152mm 50倍徑主炮炮塔
1948年10月10日,塔山阻擊戰爆發,蔣介石命令“重慶”、“丹陽”(雪風號)兩艦開赴塔山沿海,炮擊塔山,掩護地面部隊向我軍陣地發起進攻。在敵人高層眼裡,我軍剛剛搶佔的塔山沒有永備工事,倉促之間很難構築起有效防禦陣地;現在既有優勢兵力的地面優勢部隊大軍壓境,又調來“重慶”、“丹陽”兩艦支援,拿下塔山似乎只是時間問題。而一旦塔山失守,蔣的地面部隊就可以解錦州之圍,我們的遼沈戰役,也就打不成了!
“我不要傷亡數位,我只要塔山!”據後來參謀人員會議,林總在咬牙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作為一個職業軍事將領,他非常清楚塔山陣地現在正面臨著什麼(重慶號的一發炮彈,就造成我軍陣地一個排的犧牲)。
然而就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刻,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大概十來分鐘後,只聽見海面上依舊炮聲隆隆,但落在陣地上的炮彈卻明顯少了,敵人的大炮朝著我們陣地後方打去……”參加過塔山戰役的老兵這樣說道。塔山戰役結束後,蔣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這小小的塔山,硬是拿不下來!
■遭襲後的“重慶號”,左舷已經明顯灌水下傾
重慶號的炮彈為什麼打了幾發就不打了?原來塔山戰役時,重慶號就停泊在葫蘆島海域,敵海軍司令桂永清就在軍艦上。重慶號停泊的位置艦炮射程正好在攻擊範圍內,當塔山戰鬥開始後,桂永清讓艦長鄧兆祥下令開炮,鄧兆祥卻找不見了。桂永清直接下令開炮,當炮響之後,鄧兆祥在桂永清身邊現身,他對桂永清說,重慶號停泊位置容易擱淺,必須馬上向深海內駛入,否則危險。桂永清是個外行,沒法分辨鄧兆祥說的話,他只好聽從鄧兆祥的,於是重慶號就向深海駛去,一直到了超出艦炮射程之後才停泊,這時再向塔山開炮已經沒有了意義。
塔山阻擊戰時對於鄧兆祥艦長的命令,全體艦員顯然是心知肚明的,但並沒有然後一名艦員站出來反對;這或許已經就為後來重慶號的起義,埋下了伏筆。遼沈戰役後,重慶號巡洋艦上至艦長鄧兆祥、下至普通水兵,都對當局不抱任何希望了。1949年初,在我黨“解委會”的感召工作下,重慶號巡洋艦全體艦員决定率艦起義,回到人民的懷抱!
1949年2月26日晨,“重慶號”駛入山東解放區煙臺港,艦長鄧兆祥率全艦官兵加入人民解放軍。“重慶號”起義的消息,使敵高層亂成一團。蔣盛怒之下,下令將桂永清撤職,所有海軍艦艇一律不准出海,下令不惜一切代價炸沉“重慶號”。2月28日起,敵機頻繁來煙臺轟炸“重慶號”。當時離煙臺很近的青島還沒解放,為了安全,“重慶號”必須轉移。開始想開往駐有蘇聯紅軍的旅順港,因蘇聯怕引起國際糾紛,後改為前往已解放了的葫蘆島港。
■打開通海閥後浸沒翻覆的“重慶號”
3月21日,敵B-17轟炸機追到葫蘆島,一枚炸彈在艦尾不遠處爆炸,造成舵機損壞、艦尾船體破裂,而“重慶號”又面臨燃油耗盡的現實。為了艦上官兵和艦體安全,經中央軍委同意,將艦上主要機件油封,大部分武器拆卸上岸後(出自報刊記載,但筆者認為應該是拿走了大部分隨艦輕武器以及彈藥),將“重慶號”自沉海底。
共和國的遺憾
筆者是通過一段略泛花白的歷史鏡頭瞭解“重慶號”的,原視頻攝於1986年,鏡頭裏一比特耄耋老者眼眶紅潤、嘴角微微顫抖;矗立在煙臺港良久才低聲哽咽出一句“我對不起大家!”。這段筆者童年的老視頻現在已經很難尋到,視頻中的老人便是曾經的重慶號艦長,鄧兆祥老先生。在採訪中鄧老先生說,發出“弃艦命令”時的那一刹那,仿佛大海都在嗚咽。有艦員手扶欄杆站在傾斜的甲板上,哭著喊道:“勢與戰艦同存亡”後來是好幾個艦員與執勤解放軍戰士拉扯著抬下軍艦的……當時“我”向他們每一個人承諾過,等到全國解放,我們一定會把重慶號從海底再撈上來的回到祖國手裡!但我沒能做到……
■據說的重慶號打撈出水的照片,但無從查證
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新中國百廢待興,國家試圖依靠蘇聯方面提供設備與科技打撈“重慶號”,但由於蘇聯專家索要巨額修理費用,歷時兩年的打撈工作結束後,决定暫緩“重慶號”的修理。隨著抗美援朝戰爭的深入,國家已經拿不出來多餘的資金修繕“重慶號”了,此外軍備的發展也决定了重慶號作為一艘二戰火炮巡洋艦在新時代下沒有了修復的軍事價值。1969年4月,由於動亂時期的“抹黑”與“迫害”,廢棄的重慶號無奈以100噸廢鋼價格折開出售;1998年,鄧兆祥艦長與世長辭。
一代名艦“重慶號”的最終結局既是鄧老先生一生的悲痛,也是共和國永遠的遺憾!
結語:
重慶號(歐若拉)的一生既伴隨著馳騁疆場的榮耀;也羈絆與風雲激蕩年代下的命運沉浮;更牽動著一代代中國人內心的無奈與哀傷!願老兵永不死,只是漸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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