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去世了,我來辦死亡證明”男子掏出遺囑,真相讓人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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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聽是來辦理死亡證明的,社工趕緊過來。“裴爺爺的家人呢?怎麼是您來替他辦理後事呢?”“裴理榮是我的老同事,我們認識四十多年了。他沒有老伴,無兒無女,我答應過他的,要給他養老送終的。”胡大伯緩緩說著,還從檔案袋裏掏出了一份公證書和兩封遺囑……年輕的社工這才知道,孑然一身的裴理榮晚年一直由摯友胡大伯和家人在照顧。協定上不僅有胡松山和裴理榮兩人的簽名,還有胡松山妻子的。

10月28日,杭州錢塘區下沙街道星野社區辦事中心,69歲胡松山大伯拎著個資料袋,找到了社工:

“我來辦理死亡證明,我的朋友裴理榮去世了。”

一聽是來辦理死亡證明的,社工趕緊過來。

“裴爺爺的家人呢?怎麼是您來替他辦理後事呢?”年輕的社工對胡大伯和裴爺爺的情况不太瞭解。

“裴理榮是我的老同事,我們認識四十多年了。他沒有老伴,無兒無女,我答應過他的,要給他養老送終的。”胡大伯緩緩說著,還從檔案袋裏掏出了一份公證書和兩封遺囑……

年輕的社工這才知道,孑然一身的裴理榮晚年一直由摯友胡大伯和家人在照顧。

裴理榮比胡松山年長16歲,這是一份什麼樣的友情,能讓胡大伯甘心照料、陪伴裴爺爺走到生命最後一刻?

11月3日,料理完裴理榮後事的胡松山,向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回憶起了往事……

“那時我叫他裴老師,是他的小跟班”

40多年前,胡松山和裴理榮都是杭州下沙一家皮鞋廠的職工。

當時,胡松山是車間主任,裴理榮是檢驗員。“我們車間生產的皮鞋,都要經過他的檢驗才能出廠。”胡松山說,為了提高皮鞋合格率,他經常去找裴理榮討論“怎麼把皮鞋做得更好”。

一來二去,兩人成了工作上的好搭檔。

在成為皮鞋廠檢驗員之前,裴理榮當過老師。工作之餘,裴理榮會講些歷史給胡松山聽。“我沒讀過多少書,可喜歡聽他講歷史了。”胡松山說,出於尊重,他稱呼裴理榮為“裴老師”。

“裴老師,是個很喜歡熱鬧的人。一放假,就要去周邊轉轉走走。”胡松山說,有段時間他總跟著裴理榮到處走。為此,裴理榮還買了輛自行車。“他不會騎自行車,就讓我騎車帶著他。杭州市區、海寧,我們都經常去。”

提起那些年輕時的往事,胡大伯笑了,“我就像他的小跟班、駕駛員。”

有段時間,胡松山經常跟著裴理榮到處趕熱鬧。“反正,我們就是關係好,像兄弟,又像師徒。”

胡松山家裡有本相册,夾著很多胡松山與裴理榮的合影。“每次組織組織療養,我們肯定是一起去的,都會拍上一張合影。”

相册裏,胡松山還年輕,裴理榮的身體也還健朗。

“我决定了,要為他養老送終”

1996年前後,裴理榮退休了。退休後,他到一家飯店當過幾年倉庫管理員,回了老家。“他老家在海寧,他沒有娶老婆也沒有子女,在老家那裡認了一個養女。”

兩人雖然見面次數少了,但一直有聯系。“逢年過節他都會來我們家,我有時也會去看看他。”胡松山說,裴理榮脾氣有點倔,在老家跟親戚和養女關係處得都不太好。“我勸過他,年紀越來越大,就不要太計較了,但是他的脾氣改不了。”

2007年的一天,裴理榮來到了胡松山家。“他跟我說,他想回杭州來。老家的人情世故,他實在適應不了。”胡松山說,他沒敢多問,只知道裴理榮與養女和親人產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

裴理榮在杭州沒有住房,還沒退休的胡松山就幫著他跑上跑下向組織申請住房。

“老胡,你做這些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嘛”,“這麼個倔老頭,你幫他也得不到回報啊”……那段時間,總有身邊人給胡松山潑冷水。

“我是他的好朋友啊,我不管他誰管他啊。”胡松山只有這一門心思。

隨之,他做了一個决定:要一直照顧裴理榮,為他養老送終。

“我把這個決定告訴他,他很高興。還說過,哪怕是跟著我喝粥他都願意。”

考慮到身邊人可能會不理解,也為了讓自己下定决定,2007年10月胡松山和裴理榮到杭州市國立公證處簽署了“遺贈撫養協定”,協定上明白寫著裴理榮沒有其他財產和債務,胡松山要負責他生前的撫養以及去世後的喪葬等事宜。

協定上不僅有胡松山和裴理榮兩人的簽名,還有胡松山妻子的。“我老婆歸根結底還是個很善良寬容的人,反正這麼多年了,她也說拿我沒辦法,就同意了。”胡松山說。

簽完這份“遺贈撫養協定”,胡松山也把這個決定告訴了組織的工會領導。“也算是在人前的一個證明吧。”胡松山說。

“我把他當父親照顧,

他跟我最後一次握手,忘不了”

2017年之前,裴理榮的身體都挺硬朗,生活也都能自理,就住在胡松山幫他申請的組織公寓中。“我經常去陪他,買點菜給他,有時帶他出去走走逛逛。”胡松山說,他們全家人都把裴理榮當成家人來照顧。

“我兒子就在裴老師住的社區附近工作,幾乎每天兒子都會去轉轉。”胡松山的兒子從小就叫裴理榮“阿公”。

“我們很多年輕的社工,都以為裴爺爺和胡大伯是一家人。”杭州錢塘區下沙街道星野社區的工作人員說,其實,兩人組織裏都知道裴理榮一直是胡松山一家在照顧的。“他們照顧得很好,我們每年慰問社區老年人,也都是通過胡大伯聯系裴爺爺。”社區工作人員說。

2017年,裴理榮做了一次驚險的心臟手術。“他真的老了,能陪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有一次,胡松山睡在裴理榮的公寓裏。“晚上,他大小便失禁了。”胡松山趕緊起身去收拾、刷洗,“辛苦當然是辛苦的,但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胡大伯就像照顧自己父親一樣照顧著裴大爺。

▲胡大伯為裴爺爺剪脚指甲

就像無數對父子一樣,兩人偶爾也會吵吵架、拌拌嘴,年紀大了的裴理榮,有時就像個老小孩,一些行為讓胡松山很無言,“但和一個老人計較什麼呢。”胡松山說。

裴爺爺當然知道胡大伯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故而有時候會和他感慨:“我只相信你,能有你照顧我,我真是有福氣。”

今年9月,裴理榮的狀態越來越差,住進了臨平一家醫院。為了能照顧他,胡松山從下沙江邊搬到了自己在九堡的另一處住處。“從九堡去臨平的醫院,坐地鐵只要10多分鐘就好了。”

無論是半夜還是淩晨,只要一接到來自醫院的電話,胡松山都會迅速趕去。“我感覺每一次見他,都可能是最後一面。”

胡松山記得,10月15日是他和裴理榮最後一次握手。“他已經不會說話了,但他看著我,手握得很用力。”說著說著,胡松山哽咽起來,“我知道的,他在跟我道別了。”

10月28日淩晨5點多,胡松山突然接到醫院電話,裴理榮的情况突然不好了。胡松山趕緊起床,趕著第一趟捷運去醫院。“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

裴理榮走後,胡松山按照他的遺囑,為他操辦了後事。“只可惜,他老家的親人,一個都沒來。唉……”

操辦完裴理榮的後事,胡松山去醫院收拾了遺物。在醫院裏,他發現了一根拐杖,這是他送的,裴爺爺一直在用。

“自他走後,我心裡空落落的,我拿回了這根拐杖,就仿佛是這位老朋友還在我身邊。”

“我答應過他,要給他養老送終,我做到了。”胡大伯說。

來源:錢江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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