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聚”是晚清時期對中國最重要的四個商業都市的一種稱謂,包括華北北京、華南佛山、華東蘇州和華中武漢。其中,武漢的位置相當特殊,坐擁兩江水道,連接南北九省,被譽為“九省通衢會,兩江匯夏口”。而到了當今,武漢不僅是中部唯一一座副省級都市,還牢牢佔據著新一線都市第一梯隊的名額,可謂集萬千光芒於一身。
提到武漢這座人口超千萬、GDP過萬億的都市,很多人都會不吝讚歎之詞,長江經濟帶的覈心都市、中部崛起的戰畧支點、“東方芝加哥”,都是人們對這座魅力無限的都市最深刻的印象。不過,就在這座繁華都市的市區,卻有一座與它的繁華格格不入的城中村,不僅環境飽受詬病,而且人口集中魚龍混雜,提到它的名字,老武漢人都會發出無奈的歎息。
它就是華安裏,如果它在郊區或工業區,也許還不那麼無奈,可它偏偏位於武漢相對繁華的地段,二環外三環內,旁邊還有軌道交通、京廣鐵路在傍,稱得上“黃金地段”了。只是這裡絲毫沒有大城市市中心的燦爛景象,滿眼都是破破爛爛的舊街區既視感。更無奈的是,旁邊不少位置較差的城中村都拆了,華安裏的拆遷卻仍然遙遙無期。
對於打工者來說,華安裏是他們又愛又恨的地方,愛的是它是他們來到武漢後第一個被包容的地方,恨的是在華安裏的生活環境,甚至還不如遠在農村的老家。華安裏很小,只有1.08平方公里,卻是10萬打工者的蝸居處,如此高的人口密度,給這裡的環境造成了巨大的壓力,遍地泥濘和亂糟糟的街道,是華安裏最大的“特色”。
隨意走在華安裏的一條街道上,牆壁上泛黃的瓷磚述說著它幾十年的滄桑,鏽跡斑斑的陽臺裏,掛滿了住客們洗換下來的衣物,在華安裏潮濕的環境裏,沒人知道它們是晾乾的還是陰乾的。如果穿白鞋子來華安裏,你可就倒楣了,雨季的華安裏就是一片澤國,街邊巷口到處都是泥濘水坑,而就算過了雨季,也難免被沒注意到的水坑濺髒鞋褲。
而為了能讓打工者們在武漢居有其所,房東們將自家房子加蓋好幾層,一間間的隔成出租屋,用低廉的租金吸引著初來武漢的人們。華安裏旁邊有企業有工廠,打工者的一切夢想都可以從這裡開始,只是那些狹窄的街道、難見日光的房間,不知道讓多少人暗自垂淚之後,咬著牙繼續著對最初夢想的那份堅持。
生活在華安裏的打工者,來到這裡的最大目標就是離開這裡,但在華安裏生活了幾十年的人們,卻早已習慣並愛上了只屬於他們的悠閒生活。早上穿一件洗得泛白的襯衫,背著手點一份燒賣喝一碗糊湯,到常去的館子打打麻將,側眼看見早出的靚女踏著高跟鞋走過。華安裏的老人們對麻將很認真,甚至在路口貼上告示統一玩法和規則。
至於遙遙無期的拆遷,華安裏人似乎沒有太上心,也許在他們看來,拆了就拆了吧,不拆也就別拆,下一張能接到什麼牌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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