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裡法拍網,是個不缺故事的平臺。
10月14日,位於北京市東城區建國門內大街的兩套酒店式公寓登上了阿裡法拍網,一套起拍價為1358萬元,另一套起拍價為2267萬元。
這兩處房產都與同一個女人有關——
昔日的浙江女首富,何巧女。
01被拍賣的房產
這兩處被拍賣的房子雖是豪宅,卻委實不太好看。
起拍價1300多萬那套房,裝修風格偏深色系,木質地板,配上深棕色的電視牆,電視左右各自擺著幾盆綠植,採光雖然不錯,但整體顯得壓抑。主臥床上沒有床品,讓整套房少了些許生活氣息,只有餐桌上放著兩瓶水和兩卷紙,讓人感覺這裡有人來過。
想來,何巧女一家應該也不在這裡長住。
2200多萬的那套房子面積更大些,將近230㎡,生活氣息濃重——臥室裏有一臺動感單車,床品被毛巾罩了起來,客廳裏擺了一臺小型風扇,桌子上堆著檔案袋和房產證,衛生間牆上還掛著一副橡膠手套,浴室裏還擺了個拖布桶。
這樣樸素的裝修風格,如果不看房價,實在很難讓人將其與“豪宅”聯系到一起,更不用說跟曾經的“園林皇后”何巧女掛鉤。
何巧女是個頗為複雜的人,媒體曾不厭其煩地講述著她的發家往事。那是一個“賣花姑娘”憑藉自己的努力,最終成為“園林皇后”的勵志故事。
事實上,在何巧女身上留下了相當鮮明的時代印記。她出生的年代物質匱乏,直到上世紀80年代,她的父親何永彩靠種花賺下了第一桶金,家裡的生活才開始好轉。在此期間,她考上了北京林業大學,並在畢業後被分配到杭州林業局工作。
彼時留學浪潮興起,何巧女辭了職苦練英語,一心準備託福考試,最終卻以失敗告終。
1990年亞運會期間,何永彩去北京參加盆景展銷會,順道把賦閑在家的女兒何巧女也帶到了北京。何巧女苦練多時的英語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憑藉一口流利的英文,她成功將幾百元一盆的盆景賣給了外國人。
這次北京之行,讓何巧女看到了商機。此後,她開始頻繁奔波於北京、浙江兩地,將浙江的盆景運到北京賣,從而賺下了第一桶金。
1992年8月,何巧女在北京創辦了東方園林藝術公司(以下簡稱“東方園林”),說是公司,其實更像是花店。
花店逐漸形成規模後,何巧女又高薪請來一比特經理幫她打理。結果這位經理卻反戈一擊,給了她一批次等花苗,並將剩下的種苗貸款卷走了。
被坑得很慘的何巧女並沒倒下,不久後,她從朋友那裡聽說投資鐵礦賺錢快,便將自己剩下的全部身家連帶著從親戚那裡借來的錢,全部投到了河南開鐵礦。結果,又被騙了,所有錢血本無歸。跟著上火的父親何永彩忍不住對她說:
“你別開公司了,就自己賣了多少賺多少行了,開公司太累了!”
不過,何巧女的失意並沒持續多長時間。1994年,她拿下了北京朝陽區窪裡鄉禦園別墅項目的綠化項目,這次她親自上馬,狠抓質量。隨著項目上市,何巧女也在北京的房地產市場打出了名氣。
創業初期的經歷讓何巧女記憶深刻,在後來的採訪中,她曾不止一次提到,過去經歷的苦難經歷才成就了現在的她,“那都是值得我一輩子銘記的事情”。
不過,通過何巧女的創業經歷,我們也可以窺見她的性情,說幹就幹,從不拖延,無論是辭職考託福,還是投資開鐵礦,總顯得果斷過了頭。
02富貴險中求
2010年的茅臺,股價是150元/股,而東方園林在當年的股價,是270元/股。
憑藉東方園林的成功上市,何巧女風光無限。很快,她就從內部人士那裡得到了一個重磅消息——
國家準備啟用PPP模式,這可能對市政園林工程有重大的影響。
所謂PPP模式,指的是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在公共基礎設施中的一種項目運作模式。具體的操作流程也很簡單,就是地方政府將項目打包招標,運營公司通過項目逐漸向地方政府獲取服務和委託運營的收入,算是一筆長期利潤。
當然,風險也是有的,那就是回款週期太長,得標項目大部分由運營公司事先墊資,所以PPP模式相當考驗運營公司的能力。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獲得這份獨家消息後,何巧女馬上採取了行動,在各地政府推出PPP項目試水的時候,她便帶著東方園林拿下了六成以上的地方項目。
在東方園林成為“PPP第一股”的同時,何巧女帶領團隊在各地瘋狂拿項目。僅在2017年,東方園林就得標50個地方項目,中標金額超過700億。
東方園林的規模越來越大,股價一路上漲,何巧女也借此坐穩了浙江女首富的寶座,甚至還有人稱她為“PPP女王”。
如果規模成形,後期收益與投入能形成閉環,那麼何巧女應該可以過上躺著數錢的人生。
可惜,政策變了。
2018年,在“去杠杆”“緊信用”的風向下,社會融資管道收緊,早已負債累累的東方園林頓時陷入僵局。
那段時間,何巧女到處借錢,抵押、質押、貸款、民間借貸、發債、擔保,所有能來錢的手段,她都嘗試了。
真正讓何巧女和東方園林陷入僵局的,是2018年5月20日東方園林發佈的兩隻短期債券,公司原計畫募集10億元,結果只募集到了5000萬,凉得讓人心疼。
東方園林的敗局自此拉開。2019年4月,東方園林發佈2018年年報的同時,還被媒體曝出拖欠數千名員工四五個月薪水的消息。
2019年10月,何巧女卸任東方園林法定代表人及董事長,朝陽國資委成為東方園林的實控人。
03結語
儘管何巧女已經離開東方園林,但風波並沒有隨之停歇。
今年5月,東方園林發佈公告稱,何巧女未能履行協議約定的義務,中信證券、平安證券等質權人已採取了強制執行措施,未來將不排除進一步對何巧女女士及其一致行動人持有的部分公司股票進行強制平倉。
此番何巧女及丈夫唐凱的兩處房產被拍賣,就是老債主中信證券申請執行的,涉及執行的標約為1.74億元。
從企查查的資訊來看,何巧女直接風險高達118條,關聯風險高達2814條,多次被法院列為失信被執行人。
值得一提的是,何巧女身上不止有“欠債”,還有“慈善債”——2015年,何巧女曾承諾捐贈自己持有的7000多萬股股份,總價值將近30億元;2017年,何巧女又在IUCN世界自然保護聯盟會上宣佈,捐出15億美元(約96億人民幣)保護野生動物。
那些年,何巧女口頭捐贈的金額林林總總加起來達到180億,而真正捐出去的金額不到4億,把慈善捐款捐成了“羅生門”。
如今,債務壓頂,想來這位“園林皇后”也不會再進行口頭捐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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