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我軍有55比特將領授上將。其中有3比特,原屬蔣軍陣營的起義將領,分別是陶峙嶽、董其武和陳明仁。陳明仁在三比特上將之中,年齡最小,名氣卻最大。
陳明仁生於1903年,湖南醴陵人,黃埔一期生。由於他在北伐軍東征中作戰勇敢,身先士卒,深得蔣校長的賞識,蔣多次公開稱讚他是“黃埔一期的一面旗幟。”
東征勝利後,陳明仁被蔣氏調回黃埔軍校擔任教官。1928年,升任革命軍第10師第56團上校團長。兩年後又被擢升為獨立第三旅少將旅長。此時,陳明仁剛滿27歲。可謂少年得志,不免有些目中無人。
1931年7月,駐守河北南部的石友三臨陣倒戈,蔣氏命劉峙和張學良分率南北兩路大軍,討伐石友三。陳明仁部所屬第三師作為南路軍前鋒,日夜兼程,很快兵臨巨鹿城下。
石友三守衛巨鹿的部隊,有兩個主力師和一個騎兵旅。在研究攻取巨鹿城作戰方案的會議上,陳明仁的意見與師長陳繼承的意見出現了明顯的對立。陳師長意為採取前三角形進攻隊形,從中間突破,迅速擊潰敵軍,以最快的速度佔領巨鹿為目的。
陳明仁卻在發言中強調:“校長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剿滅叛軍,而不是趕跑叛軍。把他們趕到其它地方,也是在中國,仍然會繼續為害一方。我們攻城的重點,不是佔領巨鹿,而是力求全殲巨鹿城內的敵人。囙此我建議,我們應該兵分兩路包抄敵軍,聚而殲之”。
陳明仁的發言深得眾將領的贊許,陳師長做過黃埔的教官,算是陳明仁的老師。陳明仁這一番陳詞,讓陳師長很沒面子,他很生氣:“你這個黃埔一期插班生,軍事基礎都沒學好,就不要信口雌黃了。我這招”黑虎掏心”能够迅速擊潰敵人的防線,只要最先打進巨鹿城,頭功非我第三師莫屬。”
“你的部署只能嚇跑敵人,得到一座空城,實在愚蠢之極!”陳明仁的倔勁頭又冒出來了。
“你誣衊上司,該當何罪?”陳師長勃然大怒。
“你只為搶功,不顧剿滅叛軍之大計,還向我問罪,真是恬不知耻!”陳明仁翻了臉,對昔日的黃埔教官毫不客氣。
師參謀長趕緊打圓場,宣佈暫時休會。眾將領散去後,師參謀長勸陳師長:“他的作戰方案確有可取之處,不如讓他立下軍令狀,由獨三旅擔任主攻,如果能獲全勝,師長臉上也有光;若是失敗,再拿他治罪也不晚。”
在此進退兩難之時,陳師長聽了此言,改變了態度,同意按參謀長的意見辦。會議重新開始,參謀長道:“經與師長研究,認為陳旅長想得深遠,戰術亦可行,不知陳旅長敢不敢率部滅竊踞巨鹿之叛軍?”此話頗有幾分將軍並嘲諷之意。
對此,陳明仁一揮而就,然後將軍令狀交給參謀長,說:“職非勝即亡,請下命令吧!”
陳明仁即率部投入了攻擊作戰。陳明仁身先士卒,官兵們深受鼓舞,軍威大振,經2個多小時的激戰,全殲巨鹿週邊之騎兵旅。緊接著在其他師、旅的配合下,向據守城池的步兵師施行包圍攻擊作戰。
這時,東北軍於學忠之第1集團軍忽聞叛軍qiang聲大作,一陣緊一陣,判斷守敵有弃城逃跑的意圖,急令部隊分兩路向巨鹿城迂回包圍。東北軍第2集團軍亦迅速前進至滹沱河南擔負打援和阻擊逃敵的任務。
果然,叛軍乘夜弃城潰逃,紛紛繳械投降,師長米文和被俘。石友三和參謀長唐幫植,僅率殘部約3000人逃往山東,投靠了韓複榘。
此戰,共殲叛軍2.3萬餘人,收復巨鹿城,大獲全勝。蔣氏在南京看到戰報後,說:“子良,果然不負吾望,真乃將才也。”然而,他又看到關於陳明仁頂撞上司的告狀電文,又撤銷了晋昇陳明仁為師長的决定,任命他為第88師副師長,兩年後才升任師長。
9月12日,蔣校長北上石家莊,在召見部將時特別提到陳明仁。說:“子良年輕有為,此次巨鹿之戰,身為先鋒,立下首功,本應重賞,但念子良老弟年輕氣盛,恐上司難以調遣,哲委以附,日後如再有建樹,定當委以重任。”
陳明仁聽後,明知有人告了狀,但這不是一兩句話能够說清楚的,一向難於ren氣的他,破天荒地咽下了這口氣,說:“君子不與小人一般見識!”
倔强的陳明仁,並沒有吸取頂撞上司影響仕途的教訓。在“圍剿”蘇區紅軍期間,因拒不交出和我方聯系密切的部屬,又得罪了蔣軍東路總指揮蔣鼎文。蔣鼎文遂編織了陳明仁“大量吃缺,不聽調遣”的罪名向上誣告,蔣氏信以為真,撤了陳明仁的職。
此後幾年,陳明仁一直處於坐“冷板凳”的狀態。直到1938年6月,他才任預2師師長。這個師底子差,在開赴九江抗日途中,不但當兵的多有跑路,就是師部的6個處長,也跑了5個。
陳明仁捕手這個爛攤子後,狠抓軍紀,加强訓練,短短月餘,部隊面貌煥然一新。7月24日,日軍强攻九江,不被看好的預2師也奉命投入戰鬥。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此次參戰的9個師,其它8個師都是一觸即潰,唯有預2師一枝獨秀,按時完成了預定作戰任務。
蔣氏大喜過望,除了嘉獎陳明仁,還决定將預2師和第44師合併,由陳明仁任第44師師長。按說這是天大的喜事,預備部隊轉了正,實力也大大加强。但沒想到,倔脾氣的陳明仁居然不幹,合併可以,得繼續用預2師的番號。
軍令如山,當然由不得陳明仁。合併後的第44師劃歸第8軍建制,陳誠盛情邀請陳明仁出任第8軍副軍長。陳明仁一倔到底:我就幹我的預2師師長,別說副軍長,軍長我都不稀罕!被打臉後的陳誠懷恨在心,十年後在東北以“貪污軍糧”的罪名,撤了陳明仁的71軍軍長之職,總算是解了心頭之恨。
時過不久,軍令部長何應欽讓陳明仁從出川抗日的部隊中,組建一個師,給予正規軍編制。陳明仁就一句話:我要重建預2師。何應欽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委任他為預2師師長。
1939年冬,陳明仁率領他的預2師,在昆侖關和日軍血戰七晝夜,擊斃日軍旅團長中村正雄,打出了中國軍人的血性和威風。
三戰四平之後,陳明仁剛剛掛上青天白日勳章,又被老冤家陳誠誣告丟官。陳明仁回到南京之後,被蔣氏委以中將參議的虛職。倔强的陳明仁氣得撕碎了肩章和帽徽,揚言再也不穿軍裝,每天著長袍馬褂登堂入室。蔣氏知其受了委屈,也只好由著他。
解放前夕,蔣軍兵敗如山倒,急需良將。胡宗南、杜聿明、白崇禧都惦記上了陳明仁這員大將,紛紛向他拋出了橄欖枝。“識時務者為俊傑。”陳明仁雖然倔强,也不至於看不清形勢。經過仔細斟酌,他接受了白崇禧的邀請,回到老家湖南,出任第1兵團司令,和他的老師程潜一起,為湖南和平解放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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