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新聞記者詹鈃

三年前，甘肅蘭州的“瓜農刺死城管”事件，曾引發社會各界關注。該事件造成當地三名城管執法人員一死二傷，賣瓜的兩兄弟王某文和王某武，也被刑事拘留至今。

2018年警方通告

9月23日，極目新聞記者瞭解到，該案24日將迎來第一次庭前會議，就程式問題聽取控辯雙方意見。這也說明離該案開庭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三年間，那個來自甘肅省白銀市靖遠縣的農民家庭，再也沒有踏上蘭州的土地來賣過瓜。一家七口人也盼著該案能够早日開庭。

執法衝突造成傷亡

王某文和王某武是兩兄弟，王某宏是兩人的父親。

根據該案的起訴書所描述，2018年7月17日晚，王某宏父子三人在蘭州市城關區“中廣宜景灣·尚城”社區門前路邊售賣西瓜。因占道經營，三人被蘭州市城關區城管執法局執法人員予以警告驅離。

然而，當天20時許，執法人員再次巡查到該地時，發現三人仍未離開，遂欲收繳其電子臺秤等經營工具，雙方發生爭執。警方到達現場後，要求雙方次日前往派出所處理。

第二天上午，王某宏父子三人並未來到派出所。上午11時許，城管執法人員李某得知，父子三人在當地北面灘新村二村村內路邊售賣西瓜。李某當即帶領王某軍等十餘名執法人員到達現場，收繳電子臺秤，雙方發生衝突。

期間，哥哥王某文對執法人員王某軍進行毆打，後被王某軍及其他執法人員按倒在地。

而弟弟王某武持刀捅刺王某軍背部、腰部等處，又將另外兩名執法人員的胸部、腹部刺傷。之後，王某武對已經受傷倒地的王某軍頭部等處捅刺十餘刀。

當日中午，王某軍經送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王某武、王某文和父親王某宏被警方當場抓獲。

家人否認故意殺人

此案中，傷亡一方均為城管執法人員。

賣瓜的父子三人中，父親王某宏在當年的8月9日被釋放回家。

起訴書

這份落款時間為2019年8月的起訴書認為，王某文和王某武非法剝奪他人生命，情節惡劣，其行為已經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王某文的妻子王某欣告訴記者，弟弟王某武之前就在醫院確診精神分裂症，所以出門賣瓜時，父親和哥哥將其帶在身邊，方便約束。“當時因為多名城管隊員不由分說扣押臺秤並毆打哥哥，導致弟弟受到刺激，釀成禍端。”

起訴書

檢方的起訴書認為：“被告人王某武患有精神分裂症，涉案時及現時病情不完全性緩解，對本案應評定為具有限定刑事責任能力。”

父親王某宏回憶，當天的衝突現場，大兒子王某文雖然跟執法人員發生了衝突，但並沒有殺人的想法。衝突中，發現弟弟拿著錘子並用臺秤砸向執法人員，老大還伸手進行了阻攔，並拉開了弟弟。“在弟弟拿刀子捅執法人員的時候，他正被人按在地上，根本不知情。”

王某文代理人、北京同翎正函律師事務所律師張磊告訴極目新聞記者，在蒐集查看了多個現場視頻等資料後，其認為，王某文的行為與王某軍的死因之間無關聯，且王某文的行為客觀上未造成實質傷害。

再也沒來蘭州賣過瓜

兩個兒子不在的三年間，這個家庭沒了主心骨。

王某宏今年56歲，他和妻子兩人都是道地的農民。家裡有著二十多畝西瓜地，每到7月會有1至2萬斤瓜的收成。這些瓜如果等著瓜販子來收，一斤只能賣三、四毛錢；要是拖到城裡去賣，每斤能賣到一元多甚至兩元以上。

事發前兩年，王某文花了一萬元購下了親戚的一臺即將退役的小貨車，把西瓜運到蘭州來售賣。沒想到在2018年8月，王某文出來賣瓜，就沒能再回去了。

王某文的叔叔告訴極目新聞記者，王某文老家的爺爺已經84歲高齡，奶奶也已經78歲，加上父母、妻子以及兩個上幼儿園的孩子，共有7口人。出事之前，王某文在外打零工，一人撐起整個家。如今，妻子在家裡帶兩個孩子，父母種著瓜田，一家人生活主要靠爺爺的終身俸支撐。至於賣瓜的貨車，自案發後就沒有開動了，“三年沒有年檢，估計也該報廢了。”

王某文的叔叔說，這幾年，老家瓜田裏的瓜，大多被瓜販子現場收走。看天吃飯，天好收成就好；天不好，這二十幾畝地的收入一年也就幾千塊錢。

王某文不在家的日子，家人也再也沒有到蘭州去賣過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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