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春秋之吳越爭霸篇(4)
主筆:閑樂生
吳越槜李之戰,吳國的最高領導人吳王闔閭竟然戰死沙場,於是吳與越之間,結下了比太湖水還深,比錢塘江還長的血海深仇,特別是吳國相國伍子胥,對於闔閭的死,內心十分自責,要不是當初自己跟闔閭鬧意見,自己就不會留在吳國而沒有與闔閭一起出征了;要是自己跟闔閭一起出征,闔閭或許也就不會戰敗身亡了。伍子胥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當年他身負血海深仇,孤身逃到吳國,要不是闔閭仗義收留他,又幫助他報仇,他早就變成一個異國之鬼了,所以,他一定要幫闔閭報仇雪恨;而對於闔閭之子夫差,伍子胥則有著一種類似於父子般的深厚情感,這個小夥子,是他看著長大,也是他一手推上吳王之比特的。夫差的喪父之痛和滿腔仇恨,伍子胥感同身受,因為這些事情,他都曾一一經歷過,還是那首他經常唱的歌:“同病相憐,同憂相救。驚翔之鳥,相隨而集。瀨下之水,回復俱留。”伍子胥對夫差的愛,既是一種君臣之愛,也是一種父子之愛,相信伍子胥到了臨死的那一刻,這種愛也從未減輕過半分,因為他明白,夫差不聽他的話,總有一天也會落得與他相同的下場,那時候,他的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同情。同情,也是一種愛。
伍子胥真可算是春秋歷史上唯一的“善惡交集體”與“黑色英雄”。也許,他的確不是個符合中國傳統道德觀念的仁者,所作所為是個政治家軍事家,但是骨子裡卻是個江湖豪俠。恩怨分明篤定。可以說他的復仇有多徹底,他的報恩就有多强烈。當楚平王的屠刀落下時,當吳王闔閭重傷而死時,子胥就已經註定陷在了恩怨的輪回中,再也沒有了自我。
當年,伍子胥鞭屍楚平王復仇成功後,本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其努力為之奮鬥的東西了,因為吳國並不是他真正的國家,他真正的國家已經被自己親手給毀滅了,此後他為吳國所做的任何事,只是盡一個朋友和臣子的義務。可是這些年過來,他發現這裡早已變成自己的家了,他畢竟在吳國待了三十年,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在一個地方當待久了,自然會產生感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吳國的命運,已經和他的內心,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
所以,對於吳軍的這次大敗,伍子胥的心中十分痛苦:做為一個主事大臣,對上沒能保全君主,對下讓子弟們遭到刀兵的傷殘,他為此傷心自責,日夜哭泣,世上卻沒有一人能理解他。
可是他對這一切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親自安葬死者,撫慰傷患,每次面對這些為吳國捨生忘死的戰士,他都痛哭流涕,恨不能自己戰死沙場。
正是抱著這滿腔的自責之心、感恩之心與同情之心,伍子胥披髮明志,將國家的日常事務交給太宰伯嚭處理,自己和夫差日夜練吳水兵於太湖之上(此地後名練瀆,在今太湖洞庭西山之下),並在姑蘇山下建立“射棚”,訓導阿兵哥射箭之法。據《越絕書》記載,在這段時期,伍子胥一連三年,都沒有和妻子家人親近,一心撲在復仇工作上,餓了顧不上吃飯,冷了也顧不上多添衣服。姑蘇山下、太湖岸邊,處處可見伍子胥一襲白衣滿頭亂髮四處奔忙的身影,而他那頭昭關下一夜白頭的長髮,已經從漂亮的銀白,慢慢變成了暗淡的蒼白。英雄遲暮,歲月無情催人老,伍子胥明白,他老了,精力大不如前,為人民服務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他更要珍惜現在一點一滴的時間,在這個世上,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就這樣,在伍子胥的不懈努力下,吳軍不但戰鬥力大大加强,而且在檇李之戰中遭受重創的吳國水軍陸戰隊也重新建制,且人數已增至十萬之眾,真可謂兵強馬壯,就等著為闔閭報那一戈之仇了。
而當吳國伍子胥他們厲兵秣馬籌備報仇的這三年,越王句踐也沒閑著,他明白吳越一戰在所難免,所以也日夜整兵練武,鼓搗出一支三萬人的大軍來。值得說明的是,比起吳國,越國更像是一個水上民族。越王句踐也說,越人“水行而山處,以船為車,以揖為馬,往若飄風,去則難從”(《越絕書越絕外傳》)。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發掘的會稽印山大墓木客大塚,也就是越王句踐為其父允常修建的陵墓,就是因山為塚,環水為隍,好像一座大船塢。墓穴從山頂開鑿,有長墓道通往墓室,墓室用木板搭建,有如巨艦的船艙。形狀是兩面坡,斷面呈三角形,外壁貼140層樹皮,裡面放獨木刳制(剖開再挖空)的船棺。這種越人獨有的石室土墩墓形制,與當時東周各國都不一樣,反倒與北歐的維京船葬頗多共同點。由此,當可對越國及越軍的組成與性質,有一個直觀想像。
另外,範蠡還建議句踐將國都從會稽山區中的句嵊山(今諸暨牌頭)北遷到山麓沖積扇的頂部,即今紹興市平水鎮之北的平陽,按照範蠡的說法:“今大王欲國樹都,並敵國之境,不處平易之都,據四達之地,將焉立霸王之業。”意思就是說,大王你要跟吳國爭霸,呆在山溝溝子裏當山大王是沒得用的,咱們只有往山下的平原走,依山靠水,盡得地利之後,才能和吳國一决高下。
範蠡的這個策略相當有遠見,寧紹這一片寬廣的平原,具有背山面海的形勢,距南面不遠,就有山林之饒,而平原北緣瀕海,又有魚鹽之利。平原上氣候暖熱,水土資源豐富,如此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正是於越部族可以大力發展的好地方。於是,越王句踐以平陽為基地,開始向北、向西擴張地盤,一路進入杭嘉湖平原腹地。而伍子胥也在嘉興與湖州之間多築衛戍城堡禦之,今天這一帶仍有不少吳越城堡遺跡。
就這樣,到了吳王夫差二年,也就是西元前494年春二月,伍子胥和夫差練兵已成,不能再給時間讓越國發展了,於是果斷傾兵十萬,以相國伍子胥為大將,太宰伯嚭副之,準備攻打越國。吳越之間的第二場大戰爆發了。
該來的終於還是是來了,越王句踐於是將文武大臣們全召集了起來,商量如何應對這個越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
而越國君臣對於現時事態的看法,主要分為三派:
第一派就是以句踐為首的主戰派,他的意思,還是跟槜李之戰一樣,率先挺進吳境,先發制人,拒敵於國門之外,這樣就算萬一戰敗,還有退路可走,而不致於坐著等死。
第二派是以範蠡為首的主守派,他說:“不可,臣聞兵者兇器也,今吳强越弱,不到萬不得已,咱們千萬不能主動出擊,依臣看大王您不如堅守城池,跟吳國打消耗戰。”
第三派是以文種為首的主和派,他說:“吳之甲兵,天下莫强;伍子胥此人,更是天下英雄;吳軍有這樣的良將指揮,我們能否獲勝並沒有把握。依臣看大王您不如勒兵自守,同時用謙卑的辭令向對方求和,大丈夫能屈能伸,退一步,海闊天空。”
總的來說,範蠡和文種對吳越雙方的實力還是有比較清醒的認識的,可句踐對於二人的分析,一點兒也聽不進去,這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咱們怎麼能當縮頭烏龜呢?三年前我能幹掉闔閭,今天我就能幹掉夫差伍子胥,我就不信了,他伍子胥就有三頭六臂?
這個時候的句踐,還是太嫩哪,年輕氣盛,容易犯左傾冒險主義錯誤,他說:“你們兩個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寡人已經决定出戰了,爾等無需再言!”遂悉起全國三萬精兵,親自率領,出動出擊,從會稽山下的固陵軍港出發,沿著錢塘江東入大海,沿海北上,再由吳淞江西入太湖,深入吳境,在夫椒山與前來的吳軍展開了決戰。夫椒山,是太湖中的一個島嶼,也就是今天的太湖西山島洞庭西山。兩軍就在這小島附近的太湖水面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水戰,是為著名的夫椒之戰。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有記載的第一個大規模水戰。
早春的清晨,寒風吹過太湖烟波浩淼的水面,彌漫的霧色中,只見在夫椒山頂立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越國武士,為首的二人一個乃是越王句踐,另外一個就是句踐的寵臣石買。
句踐回身對石買說道:“範蠡和文種兩個老傢伙,還沒開打就說會輸,真是太沒用了,所以寡人讓他們負責接應,而破例讓你主持此戰,石買,你可不要讓寡人失望。”
石買躬身道:“就是就是,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异,文種和範蠡和伍子胥都是楚國人,楚國人最奸詐了,真到關鍵時刻,還得靠我們這些正宗的越國人!大王放心,臣此次一定不負所托,叫夫差和伍子胥他們有來無回!”
句踐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是啊,兩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怎麼會把越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當做他們自己的事業?石買說的有道理,看來我也不能太聽他們的啊。
正說著話,太陽出來了,金色的陽光驅散濃霧,露出了碧藍碧藍的天空,廣袤無垠的太湖上波光搖曳,只有幾只水鳥振翅飛過,習習微風掠過臉龐,周圍只有風帶著鳥叫的聲音,天氣好的出奇。句踐極目四望,只覺心曠神怡,哪裡像是大戰一觸即發的樣子,如果不是山下湖面上大片越軍戰船上飄揚的旌旗,他還真會錯以為自己是來太湖觀光旅遊來了!
然而就在句踐心情放鬆,準備唱一首越國小曲兒的時候。
突然,一隻戰船、兩隻戰船、三只戰船、……萬只戰船。
抬眼望去,萬艦齊發,刀槍林立,旌旗飄飛,吳國戰士的面龐清晰可見。
吳國的大軍終於來啦!
句踐拔出寶劍,大聲喝道:“快,準備戰鬥!”
石買的臉龐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懼色,躬身道:“是!”說完急急忙忙地下山而去。
激戰開始了,伍子胥的旗艦沖在最前面,吳王夫差帶著數百艘“大翼”緊跟其後,側翼的伯嚭則率領著數十艘橋船迂回包抄,初戰,雙方打了個旗鼓相當,先是用強弓勁弩,互相對射,待雙方接近,就開始接舷對撞,接著兩邊的水兵沖上對方的甲板,格鬥爭船,不斷有阿兵哥在慘叫聲中跌入雪浪翻天的太湖之中,還沒來得及叫就被大船壓過,屍體喂了魚,戰況極其激烈。
這一場惡戰從早晨一直持續到黃昏,不分勝負,正在胶著狀態,湖面上突然天氣驟變,濃雲密滾、狂風肆虐、波濤洶湧、一道道閃電撕裂天空。
吳軍倒楣了,風向對他們不利,大船都被刮上附近的小山,小船則被吹沉水底,太湖湖面上盡是破船片和被殺的兵士。小山和礁石上也滿堆著屍體,鮮血染紅了碧綠的太湖水,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無比淒涼。
圖:太湖夫椒山,今西山島
吳國水軍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戰鬥隊形,只好後卻,越軍趁勢大舉進攻,吳軍敗退數十裏,清點人數,十萬大軍損傷過萬,夫差蔫了。
伍子胥在激烈的戰鬥中肩膀上也中了一箭,血染征袍,一頭白髮染得鮮紅,他隨便用破布包紮了一下傷口,安慰夫差說:“大王無需擔心,咱們暫且修整數日,待風停了再跟越國人一决高下!”
夫差苦著臉說:“這是天不佑我呀!昨晚寡人做了個夢,夢見滿井的泉水大量湧出,我和越王爭奪掃帚,搶不贏他,還被他用掃帚掃!現在看來,這個夢果然不吉利,此乃大凶之兆,咱們還是收兵回朝吧!”
伍子胥剛要回答,只見無數戰船黑壓壓的從江盡頭駛來,震天的鼓聲和呐喊聲響起,像是高唱的凱歌,那島上的崖石,也清脆地傳出回聲。
越國人又追來了!
夫差嚇得手足無措,仰天歎道:“天乎!天乎!”
伍子胥忙大聲道:“大王,您要振作啊,越軍就要完蛋了,你做的那個夢其實是個好夢啊,我聽說:井水是供人飲用的,井水溢出,說明我們有吃不完的食物;越國在南方,屬火,我們在北方,屬水,水能克火,大王夢見水,這不正是咱們克敵制勝的好兆頭嗎?再說了,從前,武王伐紂,天上出了掃帚星,而周軍卻打了大勝仗。所以,大王您夢見掃帚,更要抓住機會,勇猛衝鋒打敗越國人,為先王報仇雪恨!”
聽了伍子胥的話,夫差的心中頓時湧起了無窮的勇氣,他一個箭步沖到船頭,親自秉錘擊鼓,大聲喊話:“兄弟們,不要怕,咱們跟越國人拚了!”
吳軍見大王都拼了命了,頓時“小宇宙”爆發,個個爭先,冒著大風和槍林彈雨朝越軍直沖而去,這個時候老天也開始幫忙了,大風風向陡變,掉頭朝越軍吹了過去。
伍子胥大喜,忙大聲傳令:“全體弓箭手注意,上火箭!”
漆黑的夜空中頓時劃過無數道燦爛的火光,將越國的戰船點燃,風助火勢,立刻將對面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映的天空亮如白晝,仿佛把整個太湖都燒沸騰了。
那如煙花一般絢爛的大火,好美,好夢幻,那是伍子胥胸中的熊熊復仇之火,它要把句踐所擁有的一切,燒成灰燼。
越軍敗了,大敗,雖然就在不到一個時辰前,他們還勝卷在握。
這可真是個戲劇性的變化,越軍指揮官石買正做著一舉幹掉夫差的美夢,然後趁勝攻入姑蘇,搶他一大堆金銀財寶花姑娘,來個升官發財皆大歡喜,沒想到自己的軍隊這麼快就敗了,而且敗的如此莫名其妙,讓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而正在他愣神的功夫,無數敵軍的戰船已經沖到了他旗艦之前,殺氣漫天而來。
他很快做出了一個“正確無比”的决定,逃命!
石買命令道:“靈姑浮,我命你率領你的先鋒隊在此阻擊敵人,掩護主力撤退,就算打到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也一定要撐到大王順利撤退為止,聽到沒有!”
靈姑浮暗道了一聲命苦:好你個石買,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送嗎?太狠了你!
“執行命令!”
“是!”靈姑浮只好轉身繼續投入戰鬥,帶著十幾艘戰船義無反顧的沖向吳軍主力。
伍子胥笑:“送死的來了!聽著,包圍敵軍,迅速解决戰鬥,不要在這裡拖太久,解决句踐要緊!”
旁邊一個小校突然叫道:“我認識那個為首的越將,當年就是他害死了先王!”
伍子胥大喜,忙彎弓搭箭,對準靈姑浮,心中默念道:“大王,你要是在天有靈,就保佑我一箭射死此人,為你報仇雪恨!”
只聽“刷”的一聲,伍子胥的箭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曲線,正中紅心!
靈姑浮慘叫一聲,捂住胸口跌落船下,迅速地沉入太湖水中。
伍子胥負弓立在船頭,仰天長嘯,聲徹雲霄,血染的白髮隨風飄散,宛如戰神下凡。
三年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大王,兄弟我為你報仇了!
夫椒之戰,最終以吳軍的大勝告終,而因為靈姑浮的先鋒隊拖住了吳軍主力,石買與越王句踐得以率領殘兵順利撤退至錢塘江南岸,準備調集兵力再戰。
句踐不甘心,他要翻本!
可此時在越軍中已經怨言滿天飛了,他們都覺得指揮官石買臨陣退縮,必須為夫椒之戰的失利負主要責任,於是紛紛對句踐建言說:“石買只知道貪求財利,貪生怕死,一個勁的瞎指揮,根本沒有長遠的眼光,是個典型的小人,大王絕不可再任用他,否則對國家將十分不利。”
可句踐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絕對不能承認自己用人失誤,否則太沒面子了,於是繼續任命石買為總指揮,讓他率軍在錢塘江南岸的浦陽江口迎擊吳國追兵,此時此刻,他只能冀望於石買能產生奇迹,反敗為勝,不然,他還有何顏面回國去見江東父老。
句踐這是一錯再錯,石買已在越軍中失去了威信,豈能再當大任?結果,很多將領都不聽石買指揮,石買惱羞成怒,竟然一連斬殺了好幾個不聽話的大將,妄想用嚴刑峻法來挽回自己的威信,挽回越國的軍心。
石買這也是一錯再錯,連敗之下,越國的軍心已經完全潰散,他的法西斯專制只會造成更大的恐慌,本來已經够亂了,你還要亂殺無辜,折騰大家,這不是自毀長城嘛!
伍子胥的情報網開始發揮作用了,他很快就發現了越軍的不穩定因素,開始火上澆油,幫石買一起折騰越軍。
他的謀略很簡單,四個字,疑兵之計。
伍子胥果然是個高明的軍事指戰員,他將吳軍分為一主兩翼,白天到處設定疑兵,或北或南,這邊嚇你一下,那邊咬你一口;到了晚上,又敲響戰鼓,四處點上火把,擺出夜襲的樣子,把越軍折騰的日夜不安,恐慌的情緒蔓延在所有戰士的心中。
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或許是孫武的影響,伍子胥這只老狐狸的行軍之道已臻化境。
結果可想而知,沒過幾天,越軍就崩潰了,有的當了逃兵,有的投降了吳軍。石買沒辦法,只好加大鎮壓力度,這當然只會造成反效果,他殺的人越多,跑的人也越多。
這仗,沒法打了!越軍中群情激奮,鬧哄著要嘩變,他們沖進越王句踐的行宮,來了個兵諫!
“不殺石買,不足以平軍憤!大王,動手吧!”範蠡站在堂下,面色平靜的說。
殿外傳來士兵們山呼海嘯般的呐喊:“殺石買,殺石買!”
句踐長歎了一口氣,無力的癱倒在王座上,喃喃地說道:“範大夫,你是對的,寡人錯了,寡人悔不該聽的你話,結果落得如此結局,石買誤我,奸臣誤我啊!”
是啊,這一來二去,越國的三萬精兵被石買和伍子胥折騰得只剩下五千不到,句踐真是辛苦奮鬥半輩子,一夜回到解放前,他腸子都快悔青了。
“事以至此,大王無需自責,只要咱們重新振作,越國還有希望!”
句踐點了點頭,眼神又重新恢復了堅定,他大步邁到殿外,面對越國五千甲士,大聲道:“石買誤國誤民,亂殺無辜,罪不容赦,來人啊,把他壓上來處死!”
石買早就被這些嘩變的阿兵哥綁成了粽子,聞聽大王發話,立刻有人跑下去,將石買倒著拖往越王句踐跟前。
“我不服,我沒錯,放開我,我為越國立過功,我為大王流過血,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見大王!我要見大王”石買一頭亂髮,還在歇斯底里的大喊。
句踐走到石買的面前,厲聲道:“你大王我就在這兒!你禍國殃民,害了寡人,還要意思亂叫,來人呐,砍啦!”
幾個阿兵哥早已按耐不住,沖上來亂劍齊下,將石買砍成肉醬。
越軍歡聲雷動,真是大快人心!
石買之死,表面上看只是一場兵變,其實是越國本土派大夫與外聘派大夫權力鬥爭的結果,其中的玄機,我就不多說了,大家自己去領會。
與此同時,越軍山呼海嘯的歡叫聲傳到了吳軍的軍營,吳王夫差又嚇慌了:“不好,越軍又開始叫喚了,他們一叫一準沒啥好事兒,伍相國,這可如何是好!”
伍子胥笑道:“大王無需擔心,越軍已經垮了!我聽說,狐狸快死的時候,會咬緊嘴唇不停的吸氣。放心,越國人快完蛋啦!”
夫差卻仍不放心:“你還是派兩個人去越國那邊打探一下,這樣保險一點。”
伍子胥於是派人去越軍打探情况,句踐忙趁此機會向吳國求和,伍子胥當然不肯答應,句踐無奈,只好倉惶帶著五千殘兵逃離浦陽江口,退守越國的大本營“會稽山”,具體位置在今天紹興西北夏履鎮北塢村越王崢上的越王城內。
越王崢,又名越王山,城山,海拔354米,位於錢塘江南岸,當初,句踐就是從城山脚下的固陵軍港出發攻打吳國的,沒想到轉了半圈,他們又被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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