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戰將系列6：個性戰將李軍長

作者：桅杆

《韓非子·顯學》中有句名言：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我軍的絕大多數戰將，也都“發於卒伍”，例如元帥中的彭德懷、林彪分別從阿兵哥、見習排長做起的，大將粟裕也是從班代做起的。

但李軍長（作鵬）的經歷比較特別，參軍後一直在總部的情報和參謀部門工作，時間長達16年，從無基層部隊征戰經歷。到一線作戰部隊的第一個職務，就是縱隊（軍級）副司令兼參謀長。有的人似乎是天生的戰將。李軍長到作戰部隊後，如魚得水，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善於指揮，敢打惡仗。今天就說說這位參謀戰將出眾的軍事才能。

林彪親自談話調任6縱：

1946年6月，因“舒蘭喝酒”事件，李軍長由總部的參謀處長，調任1縱任副司令員兼參謀長。1948年4月下旬的一天，正在參加東總參謀工作會議的李軍長接到通知，說林彪要找他談話。這是他離開總部後，林彪第一次找他談話。林彪首先對李軍長在1縱的工作給予肯定，談話的重點，是决定調他去6縱任副司令員兼職16師師長。應該說，16師師長是李軍長軍事生涯中的第一個軍事主官職務。

林彪在談話中說：“16師師長人選問題，我與羅榮桓考慮了很久。16師是個主力師，是從井岡山下來的，原紅1軍團的老基礎，到東北後打了不少勝仗，但也有些仗打得不怎麼好，傷亡也很大，戰績不够理想，不如1師、5師那樣打得出色。要你兼任16師師長，希望能把這支老部隊帶出新的起色，有明顯的進步，充分發揮主力師的作用。”從林彪的這個談話，可以體會出兩層意思：一是對李軍長能力的認可，二是對16師寄予厚望。

這裡有必要簡單介紹一下16師。這支部隊是進軍東北時的新四軍3師7旅、八路軍改編時的115師343旅385團、長征路上的紅2師、井岡山上的紅4軍28團、南昌起義時的25師73團、北伐時期的葉挺獨立團。這支部隊歷史比我軍歷史還要長，林彪就出自這支部隊。由於資格老、功勞大，16師是一支“兩頭頂尖”的“三凶”部隊：打仗頂尖，違反紀律也頂尖；對敵人凶、對兄弟部隊凶、對老百姓也凶。16師是一支很能打的部隊，在紅軍和抗戰期間，其功績在同級別部隊中無人能比，但到東北後，戰績不如1師、5師那樣出色。部隊資格老，幹部資格也老，在這樣的部隊當主官，沒有較强的能力還真難服眾。

一聽槍炮聲就斷定是廖兵團主力

最能體現李軍長軍事才能的一仗，是遼沈戰役期間指揮的厲家窩棚堵截戰。

遼沈戰役第一階段，東總將6縱2個師（17師被調參加錦州攻堅）置於瀋陽、長春之間並指揮5縱，任務有二：一是準備消滅可能突圍的長春守軍，二是監視並牽制敵西進兵團（廖耀湘兵團）。正是6縱等部在後面牽制，廖兵團離開瀋陽後，不敢直接向西南去解錦州之圍，而是在彰武、新立屯之間的遼西走廊“武裝大遊行”。

錦州被攻克後，林彪下决心消滅廖兵團。這時，6縱就成了堵住廖兵團退回瀋陽的關鍵一招。10月24日上午，6縱收到東總“十萬火急”電報：廖兵團有經台安等地向營口撤退的動向，命令6縱“晝夜兼程，向台安方向强行急進，截擊敵向營口退路”。次日下午，廖兵團改向瀋陽退卻，6縱接東總“萬萬火急”電報，命令6縱改向大虎山以東前進，截斷廖兵團退瀋陽之路。接到命令後，6縱2個師齊頭並進，除了槍支彈藥外，其他物品全部輕裝，一路强行軍。李師長率16師前指在前衛營後跟進。26日淩晨4時，在接近北寧鐵路線時，前方突然響起槍炮聲。李師長當即判斷，前面的敵人很可能是向瀋陽撤退的廖兵團主力，並立即下達3條命令：一是各部隊就地展開，堅決阻擊敵人；二是向東總報告情况；三是派偵察隊外出打探敵情。

26日上午7時左右，師偵察隊活捉了敵人的一個少將參議。李師長親自審訊，證實了他的判斷：廖耀湘已經命令部隊向“向瀋陽轉進”。審訊結束時，這位少將參議突然主動為李師長“參議”起來，說：貴軍要使他們（廖兵團）不能回瀋陽，不僅要堵住薑家屯這條路，還必須堵住半拉門那條路。李師長立即部署堵截作戰。

上午10時，6縱黃司令等縱隊領導到達16師前指，在聽取彙報後，完全同意李的部署，並訓示由李直接指揮6縱2個師作戰。面對敵12個師10萬人的精銳兵團，6縱毫不畏懼，立即展開堵截作戰。廖兵團為了打通逃生之路，抽調主力，不惜代價，在重炮的掩護下，成營成團地向6縱2個師陣地展開猛攻。這一帶是平原地區，只有一些村莊的房屋可以依託，地形非常不利於防守，草草構築的野戰工事很快就被炮火摧毀。

在李師長的堅定指揮下，幹部戰士沒有一個後退，每個陣地都反復爭奪、反復衝殺，多次白刃格鬥，輕傷不包紮，重傷不下火線，硬是將敵軍一次次的集團衝鋒擊退。當時，6縱防線沒有縱深，戰線是犬牙交錯，一支300多敵人騎兵部隊甚至沖到16師前指附近。李師長讓參謀長黃一平組織警衛連、機關人員和民工，勇敢地沖向敵人。

苦戰至27日淩晨，敵人突然全線潰散。原來東野主力已經抵達戰場。見敵軍動搖，李師長立即命令2個師全線出擊。戰至下午，圍殲戰鬥基本結束，廖兵團5個軍、10萬人被全殲。6縱2個師共殲敵26000多人，超過廖兵團總數的四分之一，並俘獲廖兵團參謀長楊焜、新6軍軍長李濤、新3軍參謀長李定陸等一批高級軍官。

厲家窩棚堵截戰，6縱是在強行軍250裏的極度疲勞之下，遇上敵人就開打，沒有時間構築工事。面對10萬奪路逃生的精銳敵軍，6縱2個師僅2萬多人。李師長沒有絲毫畏懼和猶豫，堅決抗擊敵人的瘋狂進攻，硬是頂了1天1夜，堵死了廖兵團東逃瀋陽之路。這一仗，李師長的指揮可圈可點，一戰成名。

尤其是16師，為全殲廖兵團立下頭功，並取得重大戰果：1個師就殲敵18000多人，是整個遼沈戰役期間師級組織中戰果最大的。10月31日，東總特地通電嘉獎16師。此戰之後，四野很多兄弟部隊都說“16師這塊好鋼，這次算是用在了刀刃上”。在李師長帶領和指揮下，16師沒有辜負林彪的期望，有了明顯的進步，也充分發揮主力師的作用。

從長白山打到五指山：

在戰爭年代，李軍長擔任軍事主官也就2年時間。他指揮的另一場大戰，是海南島戰役。

人們常說，四野部隊從長白山打到五指山。但真正打到五指山的部隊只有2個軍。海南島戰役是40軍（軍長韓先楚）和43軍聯手打的。李當時是43軍軍長。在海南島戰役中，40軍是主要力量：在攻打洲島時，意外繳獲了300多艘大型帆船，從而獲得了較多的渡海船只。所以，在前3批渡海中，40軍共上島7個團又1個營。而43軍由於船隻不足，前3批僅上島3個團又2個營。李軍長是率第4批5個團渡海部隊上島的。

但40軍和43軍上島後決勝的一仗，也最唯一的一場惡仗，是李軍長的43軍打的。1950年4月20日，43軍上島部隊到達美亭地區，將蔣軍第32軍252師1個加强包圍在美亭市。由於我軍兵力不多，薛嶽立即集中其62軍主力又3個團，對43軍實施反包圍。43軍部隊內攻外頂，堅持了1天多時間，最後與趕來增援的40軍一起，將優勢蔣軍擊潰。隨即，兩個軍展開全島追擊戰，於5月1日解放海南島全境。

海南島戰役中，李軍長在的組織和指揮工作也是非常出色的。只是因為韓先楚表現更出色，並親率第3批登島部隊上島指揮，光芒蓋住了李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