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楊
當985名校的氣質,結合國外大學的洋氣,這樣的“985洋大學”不難帶給福斯多重想像。
不過,近年來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大批量清退,且不乏清北等頂流985高校的身影。
不明就裡的吃瓜羣衆,最近熱議起來:中外背景加持,怎麼就黃掉了?中外雙學位,難道不香了麼?填志願時多人問津,今後還需要考慮嗎?
清退
中外合作辦學有進有出,有理可循。
2016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出臺《關於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幹意見》,指出中外合作辦學要强化退出機制。
專家指出,這標誌著中外合作辦學進入了轉型和陞級的拐點,即由規模發展向內涵建設轉變。同時,也為退出機制提供了政策支持。
在拐點之前,中外合作辦學清退的力度只能算初露端倪,自2010年以來完成了六輪本科以上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的評估,清退了22個評估不合格的機构和項目。
在拐點之後,中外合作辦學清退的力度明顯加大。2018年教育部印發《關於批准部分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終止的通知》,依法終止234個本科以上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截至當前披露資訊,這一數據上升到286個。
在當前這份清退名單中,不僅有普通的雙非高校,不少211、985高校也在列。以北京為例,經中國新聞週刊統計,一共清退了35個辦學機构和項目,其中211高校占15個,985高校占12個,共占總數近八成。
在985高校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清退名單裏,北大、清華、人大、北航、北理幾所頂流985在列,比如北京大學與澳大利亞拉籌伯大學合作舉辦的衛生事業管理碩士學位教育項目,再比如清華大學與澳大利亞悉尼科技大學合作舉辦的體育管理碩士學位教育項目。
再看只有一所985高校的重慶,一共清退了4個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其中985高校重慶大學就占了3個,比如重慶大學與美國密西根大學迪爾本分校合作培養汽車系統工程碩士項目。
各省份中,又以黑龍江清退的數目最多,一共終止了121個中外合作辦學項目,以一省之數超總數的四成還多。從黑龍江各校清退的合作辦學項目數量看,哈爾濱師範大學最多,共清退了18個。
同濟大學教育評估研究中心主任樊秀娣向中國新聞週刊指出,教育部公佈已準予終止的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及項目名單,這是規範管理及對各相關利益者高度負責的表現。否則,已終止辦學的機构和項目的“殼資源”被“冒用”或“濫用”,對國家、高校和學生利益都是極大的損害。
審批
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清退的數目不小,同時近幾年審批的項目也不在少數。
審批項目數每半年發佈一次。2019年上半年,教育部準予了30個本科以上中外合作辦學項目。2019年下半年,教育部又準予了44個。
2020年上半年,教育部準予了32個本科以上中外合作辦學項目。2020年下半年,教育部再準予51個。2020年4月27日,湖北大學曼城聯合學院、安徽大學紐約石溪學院、華南農業大學廣州都柏林國際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同一天露面。
2020年,重慶市教委否决了將重慶郵電、重慶交通、重慶醫科、重慶師範、西南政法大學五校合併爭創“雙一流”的提議。不過,“充分借鑒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辦學模式,讓中外合作大學落戶重慶”的建言,最終得到了重慶市委的回復,表示已轉相關部門研究。
此前,重慶只有一個中外合作辦學機构西南大學西塔學院。身為直轄市,2020年全國城市GDP排名重慶位列第五。高等教育資源與都市經濟顯得有些錯位,於是網友建言引進國外高等教育資源,利用鯰魚效應切實提高重慶高校水准。
樊秀娣指出,引進中外合作辦學項目,除了生源的需求外,引進國外優質教學資源是最主要的原因,其中包括引進師資、教材、各種培養模式等等。學校希望通過中外合作辦學,來提升學校的辦學質量和效益。
早在2017年1月,教育部、財政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印發的《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施辦法(暫行)》中,就把國際交流合作提高到與高等學校傳統的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三大職能”並列的高度。
中外合作辦學教育又被稱為“在家門口留學”。不用走出國門,省去了一年幾十萬的高昂開銷,又能享受國外高校的資源。
尤其是在去年,海外蔓延的疫情,讓出國留學遭遇重重阻力,一批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成為救火隊長。
2020年9月16日,教育部决定臨時允許部分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擴招。參與招生的,有約90個中外合作辦學以及內地與港澳臺地區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涉及北京、浙江、廣東等19個省市。
常態
欲速不達,一些項目若教學品質不高,學生自然也不會滿意,久而久之辦學難以持續。
21世紀教育研究院院長熊丙奇指出,從實際中外合作辦學看,有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是“為國際化而國際化”,在引進境外教育資源進行合作辦學時,沒有認真論證怎樣發揮雙方的優勢,建立長效機制,辦出特色和高品質。
還有的中外合作項目,追求辦學利益,而非促進教育改革、提高教育品質。這樣的項目,在我國高等教育進入普及化時代之後沒有前途。
於是,一邊是中外合作辦學機构和項目快速發展,一邊是機构和項目成批清退,“建新”“除舊”同時並存的場面出現了。
不過,也許不必用異樣眼光看待。樊秀娣指出,就當初不少高校一下上馬數個甚至十來個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情况看,全國這麼多高校這些年終止幾百個項目真不算多;國內不少頂流985、211高校當初中外合作辦學項目上馬了許多個,現在需要終止一些也不足為奇。
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撤銷的原因多種多樣:有國內高校嫌國外合作學校層次太低;也有國外合作高校另與國內其他高校合作;還有些中外合作項目是國外教育部資助的,因為國外經濟不景氣,國外教育部拿不出錢繼續資助;再有高校先進經驗也學到了不少,也會根據學校的總體目標規劃對中外合作項目做些調整。
樊秀娣認為,根據實際情況,有增有减,才是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健康發展的常態。
實際上,“十四五”時期我國鼓勵和支持引進更多世界一流高校來華開展合作辦學,在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等方面加强與國外高水准大學的合作。
那麼,今後中外合作辦學的方向在哪裡呢?樊秀娣指出,中國高等教育中外合作辦學從規模擴張向內涵發展是必然趨勢。
就科學研究來看,以同濟大學新增的兩個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為例,一個是為了滿足上海設計之都的需求,一個是為了加强國家知識產權管理的研究。中外合作辦學以後不單是要服務學校發展的需要,更要服務國家和地方建設的需求。
就人才培養來看,在通過中外合作項目吸引國外高端人才到中國教學和科研的同時,由於現階段的生源主要是國內學生,今後也應該招收更多的海外留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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