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中國境內出現了很多以地名方位和省份命名的軍隊，比如張學良的東北軍、用大刀砍殺日寇的西北軍、劉湘的川軍、龍雲的滇軍、閻錫山的晉綏軍。在民國特殊的大環境中，這些地方部隊名義上歸中央政府管轄，實際上各自指揮相互獨立。當然，包括東北軍、西北軍在內的中國軍人依然在抗日戰場上為國家民族做出自己的貢獻。

然而，提到用大刀砍殺日寇的西北軍，熟悉近代軍史的朋友一定會想到兩位西北軍的名將：馮玉祥和楊虎城，他們所率領的部隊都叫西北軍。

那麼，西北軍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馮玉祥和楊虎城各自指揮的西北軍又有哪些差別呢？

上圖_馮玉祥（1882年11月6日—1948年9月1日），字煥章，原名基善

什麼是西北軍？

一般來說，西北軍是馮玉祥和楊虎城所領導的部隊的合稱，馮玉祥指揮的西北軍被稱為“大西北軍”，楊虎城指揮的西北軍被稱為“小西北軍”。在指揮隸屬關係上，楊虎城的軍隊名義上歸馮玉祥指揮，但實際上，馮玉祥和楊虎城的部隊又各自相對獨立。

那麼，馮玉祥的部隊為何叫西北軍呢？1925年，馮玉祥擔任西北邊防督辦，其領導的軍隊被改編為“中華民國西北邊防軍”，後世國人就把馮玉祥的軍隊簡稱為“西北軍”。

至於楊虎城的部隊為何叫“西北軍”，其原因在於：楊虎城本人曾擔任馮玉祥指揮的國民軍聯軍第10路軍，北伐戰爭之後，楊虎城又擔任馮玉祥指揮的國民革命軍第2集團軍第10軍軍長，暫編第21師師長，再加上楊虎城指揮的隊伍長期駐紮在我國西北地方的省份陝西省，所以楊虎城的部隊也被後人稱為“西北軍”。

上圖_楊虎城（1893年11月26日－1949年9月6日）民國陝軍將領

同為“西北軍”，楊虎城的西北軍和馮玉祥的西北軍有什麼區別呢？

第一，前身的差別，馮玉祥西北軍的最早前身為北洋陸軍當中的部隊，而楊虎城西北軍的前身是陝西省的地方部隊。

辛亥革命爆發前，馮玉祥就是北洋軍的基層軍官。辛亥革命爆發後，孫中山建立臨時政府。過了不久，袁世凱擔任臨時大總統，民國政府遷都北京。1914年7月，馮玉祥擔任陸軍第7師第14混成旅旅長。9月，馮玉祥擔任北洋陸軍第16混成旅旅長。在此期間，馮玉祥信仰基督教，並在部隊中普及基督教。

上圖_北伐戰爭

1921年，馮玉祥擔任陸軍第11師師長，率領部隊駐紮在陝西境內。北伐戰爭前後，馮玉祥的部隊被改編為國民軍聯軍，後來又被中央政府收編為國民革命軍第2集團軍。

雖然馮玉祥的第2集團軍中有楊虎城部隊的加入，但馮玉祥第2集團軍的主幹力量依然是原先從北洋陸軍中分離出來的老部隊。其覈心就是馮玉祥的西北軍“十三太保”：孫良誠、孫連仲、佟麟閣、劉汝明、韓複榘、石友三、張維璽、過之綱、聞承烈、程希賢、葛金章、趙席聘、韓多峰。

而楊虎城部隊的骨幹軍官，包括孫蔚如、趙壽山、孔從洲等人，包括楊虎城本人，和西北軍“十三太保”指揮的部隊沒有任何關係。

上圖_武士敏、楊虎城、馮欽哉、孫蔚如

那麼，楊虎城的部隊是從哪裡來的呢？楊虎城的部隊來自於民國時期陝西省的地方部隊——陝西靖國軍。

1915年，楊虎城帶領部眾加入陝西護國軍，成為民國的職業軍人。在護國戰爭期間，楊虎城的軍隊在陝西的華縣和華陰等地和袁世凱的北洋軍展開激戰。當然，同在1915年，馮玉祥還是袁世凱北洋軍手下的中高級軍官。

1916年，楊虎城擔任陝西陸軍第3混成團1營的營長。1917年，于右任組織陝西靖國軍，楊虎城擔任陝西靖國軍左翼支隊司令。此後，楊虎城指揮的陝西靖國軍和北洋軍展開多次激戰。1922年，北洋軍集中3萬兵力圍剿楊虎城的陝西靖國軍，陝西靖國軍血戰20多天后戰敗，楊虎城輾轉到延安尋求庇護。孫先生親自給楊虎城辦理加入國民黨的手續。1924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其部隊被改編為國民軍聯軍。楊虎城拉攏一部分舊部加入馮玉祥的國民軍聯軍，楊虎城本人還在馮玉祥的國民軍聯軍的高級指揮員。

上圖_陝西靖國軍將領合影

通過以上的分析就能看出，同為西北軍，楊虎城和馮玉祥的西北軍卻有本質上的不同：

馮玉祥的西北軍來自於北洋軍隊，直至1924年，馮玉祥的軍隊才從北洋軍的序列裏逐漸獨立出來。馮玉祥的西北軍有包括“十三太保”在內的一批嫡系軍官。楊虎城和馮玉祥的“十三太保”沒有關係。

而楊虎城的軍隊是從陝西護國軍衍生而來的陝西地方部隊，雖然楊虎城的隊伍多次變更番號，但其隊伍始終保持相對獨立的指揮，和馮玉祥並沒有直接聯系。

換句話說，雖然楊虎城曾在馮玉祥的國民軍聯軍，國民革命軍第2集團軍擔任軍官，為軍隊隸屬層級上為馮玉祥的下級，但馮玉祥只是楊虎城名義上的上級。

上圖_馮玉祥、蔣介石、閻錫山合影

第二，北伐戰爭勝利後，馮玉祥和楊虎城的部隊的發展狀況也迥然不同。這一點可以在抗戰期間表現得相對明顯。

北伐戰爭勝利後，馮玉祥和蔣介石爆發了中原大戰。最終，蔣介石打敗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白崇禧等地方軍隊，名義上統一了全國。1930年之後，除了指揮察哈爾群眾抗日同盟軍反擊日軍之外，馮玉祥不再掌握地方軍隊的覈心兵權，而馮玉祥原先的西北軍也被老蔣割裂分化，原馮玉祥西北軍不再有統一的覈心指揮官。

抗日戰爭爆發後，馮玉祥西北軍的各個部隊在國民革命軍的序列裏奔赴前線，為民族大義而戰。北平戰役期間，馮玉祥的十三太保之一，29軍副軍長佟麟閣指揮部隊血戰日軍，最後在南苑壯烈犧牲。曾在長城沿線指揮敢死隊砍殺日寇的132師師長趙登禹將軍也壯烈犧牲。

徐州會戰的臨沂保衛戰期間，原馮玉祥西北軍的兩位名將——龐炳勳和張自忠在臨沂聯手抗擊日軍第5師團，殲滅日軍第5師團3000多人。為台兒莊戰役的勝利做出了貢獻。1940年5月16日，一代名將張自忠在湖北南瓜店和日軍激戰中壯烈殉國。

上圖_張自忠（1891年8月11日－1940年5月16日），字藎臣，後改藎忱

馮玉祥的西北軍被中央政府陸續分化肢解，而楊虎城的西北軍雖然在名義上加入了國民革命軍，但直至西安事變爆發，楊虎城的隊伍依然保持了相對的獨立性。在此期間，人們即把楊虎城的軍隊叫“西北軍”，又因為其為陝西地方部隊，而把楊虎城的部隊稱為“陝軍”。西安事變結束後，楊虎城離開西北軍，孫蔚如接替楊虎城成為西北軍（陝軍）的覈心指揮官。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後，楊虎城手下的另一比特高級軍官——馮欽哉帶領楊部部分部隊改編而成的第27路軍奔赴山西參加太原會戰，而孫蔚如率領楊虎城老部隊的主力東渡黃河，在中條山抗擊日軍進攻。從1937年秋天到1941年，孫蔚如的指揮楊虎城舊部的主力（番號為國民革命軍第31軍團，後為國民革命軍第4集團軍）在中條山粉碎了日軍的7次進攻。在中條山戰役期間，楊虎城的舊部在孫蔚如的指揮下以犧牲21000人的代價，保衛了關中平原的安全。

孫蔚如率領第4集團軍離開中條山后，在河南地區和日軍展開激戰。

上圖_“西安事變”發生後的相關新聞報導

值得一提的是，蔣介石能分化瓦解馮玉祥的“大西北軍”，卻始終掌握不了楊虎城舊部的兵權。雖然楊虎城於1936年西安事變後淡出了軍事舞臺，但楊虎城舊部卻在孫蔚如的指揮下始終保持較大的相對獨立性。

在抗戰期間，馮玉祥的舊部被折開成多個陸軍軍級部隊（第29軍、第59軍、第68軍等）和日軍展開血戰，而楊虎城的舊部除第27路軍被分出去，在衛立煌將軍的旗下對日軍作戰外，其主力與覈心的兵權始終掌握在孫蔚如將軍的手裡。雖然孫蔚如部隊（楊虎城舊部主力）的番號從第31軍團變為第4集團軍，駐防地區從陝西變到山西中條山，再到河南。但孫蔚如的部隊始終是相對獨立指揮的部隊。

作者：軍事帥哥校正/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

【1】《民國陸軍》胡耀忠中國文史出版社

【2】《馮玉祥傳》簡又文嶽麓書社

【3】《西北軍集團軍政密檔》文聞中國文史出版社

【4】《正面戰場大會戰——國民黨軍隊抗戰紀實》孫繼業團結出版社

【5】《立馬中條》郭義民章均祥著太白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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