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斯滿，大約出生於1895年，早年是新疆新疆阿山地區（即新疆北部的阿勒泰地區）地區一個普通小牧民，在當地販運牲畜。上世紀四十年代初，烏斯滿趁當地牧民暴動的時機，帶領40餘名同部落牧民和三支步槍逃亡到哈熱布裏根，然後渡過額爾齊斯河回到自己的冬牧場庫爾特。此後，他於該地晝伏夜出，四處搶掠，成為當地有名的匪首。1942年，號稱“新疆王”的盛世才派出一隊蒙古騎兵前來討伐烏斯滿，但卻被烏斯滿擊敗。自此，烏斯滿名聲大噪，一些不堪受欺壓的牧民開始自覺投奔他，使他的勢力大增。

今天的新疆青河

1943年，烏斯滿聯合當地部落頭人、牧民，“號召”牧民拿起武器，反抗盛世才政權，並成立了“阿勒泰哈薩克復興委員會”，在阿山哈薩克牧民心目中再不是搶劫牲畜、殺人越貨的土匪，轉而成為“阿勒泰哈薩克復興”的首領。1947年，烏斯滿因為受到三區民族軍（1944年9月2日，新疆北部尼勒克縣烏拉斯臺地區人民為反抗中國國民黨統治，舉行武裝暴動。不久，這場暴動發展到伊犁、塔城、阿勒泰地區，史稱“三區革命”。三區革命武裝部隊以遊擊隊指揮部為基礎，在伊寧成立新疆民族軍。1950年1月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5軍）的攻擊，挾裹青河、富蘊一帶牧民東去北塔山，致使青河、富蘊一帶杳無人煙，青河全縣僅餘10多戶牧民。烏斯滿將牧民們安置在奇台、孚遠直至北塔山一帶遊牧，又在奇台設定了阿山專區辦事處，強迫牧民加入自己的武裝，企圖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盛世才

1949年10月，中國人民解放軍大舉進入新疆，烏斯滿决定趁革命军立足未穩，聯合當地一些反動武裝力量及國民黨舊部發動叛亂。經過周密計畫，烏斯滿於1950年2月指揮哈族不明真相的牧民2萬餘人發動了武裝暴亂。暴亂最先從乾德、阜康爆發，隨即蔓延到東疆各地。叛軍圍攻奇台、襲擊孚遠，血洗九運街，四處燒殺搶掠、圍攻城鎮，殺害革命军政工人員和羣衆。

1950年3月16日，革命军下達了關於圍剿烏斯滿股匪作戰的命令，在革命军的强大攻勢下，烏斯滿的匪軍很快被擊潰，但烏斯滿在逃亡的路上還不忘記收容“部下”，脅持了一些牧民逃向甘肅與新疆交界的馬鬃山。然而，還沒到馬鬃山，他們就受到了駐紮在河西走廊的革命军第三軍阻截，只好由經安西、敦煌進入祁連山海子地區活動。此時的烏斯滿已經真正走到窮途末路之上。

革命军進駐新疆

1950年10月，烏斯滿才抵達海子不久，革命军就派出了兩名偵查員前來偵查他的動靜。兩名偵查人員扮成了前來這裡貿易的商人，他們被一比特哈薩克人主動邀請進了帳房。走進帳房，兩名偵查人員看到裡面坐著一比特長著黑鬍子的大漢，還沒等他們坐下來，黑鬍子大漢就警惕地問：“你們幹什麼來的？”

偵查人員回答：“我們是政府派來的，來這裡做生意。”

黑鬍子大漢：“政府派你們來做生意？”

偵查人員：“是的。政府讓我們來這裡做生意的同時，希望我們能轉告附近的牧民，請他們搬到離敦煌近些的地方，生活上會方便一些，也利於我們做生意。”

新疆老照片（1）

黑鬍子大漢：“你們知道有個叫烏斯滿的人逃到了這裡嗎？”

偵查人員：“不知道。”

黑鬍子大漢：“你們聽說過烏斯滿這個人嗎？”

偵查人員：“沒有。”

“我告訴你們，我就是烏斯滿，革命军要追殺的人。”黑鬍子大漢說。

偵查人員沒有說話。

黑鬍子大漢說：“你們給政府做事，不怕我殺了你嗎？”

偵查人員說：“我們其實就是來做個小生意，至於搬不搬的，我們才管不了那麼多……”

新疆老照片（2）

黑鬍子大漢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們有茶葉嗎？”

“有！”偵查人員說，“我們可以送給你一些……”

“送？”黑鬍子大漢說，“我現在沒錢也沒羊……你們真的送？”

偵查人員拿出10塊磚茶：“我們不要你的錢……送給你！”

黑鬍子大漢哈哈大笑。

偵查人員：“我們能在附近做完這趟生意嗎？”

黑鬍子大漢略微思考一下：“可以！”

偵查人員離開的時候，黑鬍子大漢牽來了一頭駱駝：“你們得用它為我從敦煌以後給我弄來150斤麵粉，不過我還是沒錢！”

新疆老照片（3）

偵查人員爽快地答應了，返回後，他們將這一重大情報向敦煌的革命军首長作了報告，在調撥150斤麵粉讓偵查人員送給烏斯滿的同時，開始緊急佈置圍剿烏斯滿餘部的計畫。1951年2月14日，革命军於敦煌集結完畢，駝兵團經大鄂博圖向海子運動。時值嚴冬，部隊在茫茫戈壁頂著凜冽的寒風，於19日拂曉到達了指定的突擊位置。

烏斯滿佈置的哨兵正在睡大覺，被革命军輕而易舉活捉。隨後，革命军迅速迫使在大約50多頂帳篷裏在鼾睡的烏斯滿餘部繳械。但在天亮之時，其餘帳篷裏發現了革命军的行動，並於倉皇之中開槍引發槍戰。槍聲一響，烏斯滿的大部分追隨者蜂擁而出，一個個或騎馬或徒步為逃命而狂奔。革命军快速追擊，到下午3時，大約收容了2000多名俘虜，但經過甄別，這些人中間並沒有烏斯滿。

剿匪指戰員經過認真分析，認為烏斯滿向西北方向的安南壩逃走可能性最大，並果斷派出騎兵追擊。戰士們一個個躊跨上馬，奮勇當先。果然，在不出幾公里的地方，他們抓住了一個掉隊的土匪，從這個土匪的口中戰士們得知烏斯滿騎著一匹白馬逃走了，就有不遠處的前面。激動人心的消息讓戰士們更加奮不顧身地向前沖去，且在追擊的過程中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新疆老照片（3）

跟隨烏斯滿逃命的50多人一個個掉下隊來，全部做了革命军的俘虜，只剩下烏斯滿一人沿著海子南岸狂奔，且有甩掉追擊部隊的架勢。“堅決不能讓烏斯滿逃走！”雖然當時戰士們心中只有這樣一個信念，但連日來因為穿越戈壁他們已是人困馬乏，眼見著被烏斯滿甩得越來越遠。

情急之下，追在最前面的幾名戰士决定冒險從海子的冰面直插過去，如此一來，可大大拉近與烏斯滿的距離，甚至可以截住烏斯滿。然而，穿越冰面的4名戰士中有2名很快被滑倒了，僅剩下的2名戰士中還有一名是連隊的文書。就在快要追到時，烏斯滿突然回馬一槍，將一名戰士擊傷落馬。如此，追擊烏斯滿的戰士僅剩下了連隊的文書，此人名叫孔慶雲，身單力薄，根本不是烏斯滿的對手。

新疆老照片（4）

烏斯滿在狂奔中不停開槍側射，但這並沒有使孔慶雲放弃追擊，讓人不解的是，烏斯滿這位曾經被稱為神槍手的“英雄”，竟然屢射不中，有些氣急敗壞的他居然翻身下馬，趴在地上開槍企圖命中孔慶雲。然而，讓烏斯滿本人都有些失望的是，他連開兩槍，第一槍只打在了冰面上，第二槍僅擊中了孔慶雲的褲管。此時，孔慶雲已經策馬上岸，並躍身下馬朝烏斯滿撲了過來。

精彩的戰鬥開始了，孔慶雲在後來回憶了當時他與烏斯滿交手的情景：“烏匪見勢不妙，急忙爬起，雙手緊握叉子槍（一種既能當鋼釵使的槍，鋼釵類似於槍刺），惡狠狠地向我的雙眼戳來。我本能地將頭一偏，一股槍叉齒戳傷了面頰。我强忍劇痛，一把抓住了烏匪的槍管死死不放，烏匪趁機把我拉下馬，我趁下跌之勢把槍狠命地摟在懷裡，奪過了烏匪的槍一躍而起，烏匪此時狂怒至極，兇神惡煞，氣急敗壞地把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騎在我身上。我試圖翻下烏匪，但體重100多公斤，如野牛一般的烏匪壓在身上，使我動彈不得，便趕忙把手中的槍甩了出去，乘此間，兇相畢露的烏匪又猛然從靴筒內拔出一柄帶鞘匕首，我急中生智，趁烏匪脫鞘之機手疾眼快地一把將烏匪右手中指和食指捏住，狠狠向後折去，使烏匪無法脫去匕首鞘。兩人拼命爭奪一陣，烏匪負痛，匕首又被我甩了出去……”

新疆老照片（5）

很快，後方的追擊戰士趕了上來，大家一齊動手制服了烏斯滿，並在他身上搜出了“新疆警備司令部”印章和數張委任狀以及一些“證件”和“檔案”。隨後，新華社發佈了這樣一則消息，人民解放軍西北軍區某部，於本月十九日在青海省柴達木盆地以北、甘青兩省交界的海子，一舉生擒為西北各民族人民痛恨入骨的武裝特務烏斯滿匪首。烏斯滿被押往烏魯齊木（迪化）進行公審後，於1951年4月29日被處死。

今天，在重述這段歷史時，有很多人認為，按烏斯滿的槍法當時不可能擊不中追他的孔慶雲，但他確沒有命中，囙此，這被甚至稱作是一個“謎”。事實是這個“謎”的謎底其實也很簡單，即這個世界最終是不會給為非作歹之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的，人們可以把它理解為邪不壓正的天意。所以，很多高深的“武功”在一些時候其實是沒有用的，因為它不曾與正義為伍。（文/路生）

注：本文圖片部分為新疆老照片，與文無實質性關聯。

革命军進軍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