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60天沒日沒夜地分析論證寫出的判決書,被她鎖進了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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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03年,剛從國際法專業畢業的肖海棠,來到了廣東高院民三庭。從書記員到主審法官,從知產“小白”到業務骨幹,從審理簡單的“山寨”侵權案件,到負責各種疑難複雜跨國糾紛,18年來,肖海棠的成長足迹,見證了我國知識產權一路飛速猛進,並逐漸影響世界的歷程。案件宣判後,獲得國內外同行高度讚賞。肖海棠連加了60多天班,沒日沒夜地分析論證,寫了一份數百頁的判決書。然而,這份判决最終並沒能“問世”,反而被她鎖進了抽屜。

“我感到無上光榮、無比幸福!這份榮譽不僅是對我個人工作的肯定、更是對整個廣東知識產權審判隊伍、廣東法院的肯定!”全國“兩優一先”表彰大會6月28日在北京舉行,廣東高院民三庭副庭長肖海棠獲“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稱號。

2003年,剛從國際法專業畢業的肖海棠,來到了廣東高院民三庭。從書記員到主審法官,從知產“小白”到業務骨幹,從審理簡單的“山寨”侵權案件,到負責各種疑難複雜跨國糾紛,18年來,肖海棠的成長足迹,見證了我國知識產權一路飛速猛進,並逐漸影響世界的歷程。

肖海棠

與時代同步、與人民同行。肖海棠說,她將時刻牢記自己的使命,堅持公正司法,司法為民,為和諧美麗的新時代,奉獻自己的全部力量。

初遇職業難關打造“全球年度案例”

肖海棠初到法院工作時,正值我國加入世貿組織不久,知識產權法律制度剛迎來新一輪的改革。對她來說,崗位是新的,領域是新的,條文也是新的。她像塊海綿一樣,一頭紮入到知識產權的海洋裏,通過看條文、看判决、實地跟案,一點點汲取累積知識產權審判的知識。

“剛工作時,庭裏常遇到的是‘奧利粵’‘雷碧’之類的侵權案件,法律關係比較簡單。”肖海棠記得,從2009年起,一些疑難複雜案件開始出現。當時,廣東法院經歷著知識產權案件的持續井噴,知識產權日益成為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就是在這個時候,肖海棠遇到了“職業生涯第一大難關”——華為公司與美國IDC公司濫用市場地位壟斷糾紛案。

“這是完全陌生的領域,國內也沒有相關案例,當時連案件涉及的標準必要專利這個詞,很多人都念不順溜。”肖海棠說,案件一審參照國外個案,認定標準必要專利構成天然的壟斷地位,但這個論證無法說服國內同行。

肖海棠在辦理案件。徐志毅攝

那年國慶假期,肖海棠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裏,看行業背景,看類似案例,看國際商業慣例和規則,中英文各類資料、案例、報告攤了一地,反反復複論證驗證。“呆到第五天的時候,突然感覺,通了!”直到現在,她還止不住地興奮,“當時案卷堆了滿桌滿地,坐在地上環視著那些案卷,就像得勝的將軍清掃戰場!”

案件宣判後,獲得國內外同行高度讚賞。這起案件作為唯一一個民商事案件,入選“2013年度全國法院十大熱點案例”,有世界知識產權界“福布斯”之稱的一家國外刊物,將之評為“全球年度案例”。2018年,最高法院工作報告再次高度評價:這證明世界知識產權領域最前沿的法律問題,人民法院也能審理。

青年法官初長成。“第一大難關”的克服,讓肖海棠收穫了自信和勇氣,“以後再遇到什麼疑難案件都敢迎頭上,心裡不會發怵了。”

彰顯東方智慧促成華為三星全球和解

這起2013年辦理的案件,成為肖海棠至今印象都最為深刻的一個案件,也讓她第一次對家國情懷有了更具體的思考:中國知識產權審判如何走入國際視野,獲得更高的話語權?

5年後,又一個大案來了。

2018年,華為與三星專利侵權糾紛案上訴至廣東高院。此前,雙方已就專利交叉許可問題進行多輪談判,並在全球範圍內提起互訴達44宗。該案國內一審宣判後,美國法院即作出禁訴令裁定,要求華為不得在美國法院作出裁决前申請執行一審判決。

在世界通信領域激烈博弈的背景下,這一案件備受全球關注。肖海棠連加了60多天班,沒日沒夜地分析論證,寫了一份數百頁的判決書。

然而,這份判决最終並沒能“問世”,反而被她鎖進了抽屜。

肖海棠在審理一起知識產權案件。徐志毅攝

“我當時很衝突。承辦這樣的案件,是一名知識產權法官職業生涯中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如果做出一份漂亮的判決書,還有可能讓同行點贊,社會矚目。但對案件本身來說,這是不是最好的處理管道?”

肖海棠認為,如果這樣判下去,雙方其他糾紛就會在世界各地不停開庭審理。兩個公司的正常生產經營、通信技術的廣泛運用以及世界人民的便利需求,不是一紙判决所能滿足的。

週期短、成本低、定分止爭,這個案件中,調解有明顯的優勢。在她的促成下,2019年5月,該侵權糾紛系列案在廣東達成全球和解,雙方還就全球範圍內的標準必要專利交叉許可問題,達成框架性的《專利許可協議》,全球範圍內的有關訴訟得以一攬子解决。

這一結果獲得了國內外高度評價,時至今日,討論都未止息。向世界展現中國司法智慧,她通過案件調解,亮出了一張不同尋常的司法名片。

製定裁判規則向世界傳遞“中國聲音”

與其他審判領域不同的是,近年來,隨著知識產權的快速發展,國際智慧財產權糾紛高發,重大、疑難、新類型智慧財產權糾紛不斷湧現,不正當競爭行為日趨多樣化,公平公正的市場競爭秩序亟待不斷完善。

在一場知識產權行業論壇上,一名企業代表發言說:“我國科技長期落後,企業想爭取發展,需要付出非常高的代價。我們之所以想在國內打官司,就是希望中國司法把舊的不合理的秩序打破,建立一個新的公平合理的秩序。”

這段話在肖海棠心中久久回蕩,讓她感到熱血沸騰、使命在肩。新的秩序要如何構建?如何為中國企業走出去保駕護航?這需要貢獻自己的司法方案。

於是,根據行業調研情况和司法審判實踐,她和同事們組成課題組,嘗試製定《關於審理標准必要專利糾紛案件的工作指引》(簡稱《指引》),為全球通信領域出現的標準必要專利(SEP)糾紛,提供中國法院的解决思路。

肖海棠在大灣區案例研討會上發言。徐志毅攝

《指引》發佈後,獲得了國際知識產權界的肯定。2019年國際研討會後,英國高等法院法官理查德·阿諾德專門就《指引》內容,聯系廣東高院座談,讚揚稱:“這是一個浩大得令人驚訝的工程,其中很多內容對我們來說都有非常好的學習價值。”

作為《指引》反壟斷部分的主筆人,肖海棠也很受鼓舞,“前後有不少企業聯繫我們,稱案件在國外審理時,法官專門要求提供《指引》作為裁判參攷。這證明了我們發佈的《指引》,在國際規則製定上的價值。”

在2020年全國勞動模範和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上,廣東高院民三庭副庭長肖海棠獲得“全國先進工作者”表彰;在中央政法委組織開展的“平安之星”網絡宣傳活動中,她獲評“平安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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