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諜戰:蔣緯國靠一根扁擔挖出郭汝瑰身份,為何郭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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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948年11月,淮海戰役進行到關鍵時刻,徐州突然爆出一樁驚天諜案,二公子蔣緯國擒獲一名中共地下黨情報員,從他隨身攜帶的一根扁擔裏,搜出國軍在徐州的兵力部署圖。蔣緯國連夜審訊,發現此案直接指向國防部作戰廳廳長郭汝瑰。蔣緯國不敢怠慢,立即向參謀總部發電舉報。蔣緯國一直在裝甲兵系統,無法明面上參與情報工作。蔣緯國對郭汝瑰的懷疑,起初也是靠主觀猜度。某甲被連夜押到徐州城內,蔣緯國得知事情嚴重,親自審問。

1948年11月,淮海戰役進行到關鍵時刻,徐州突然爆出一樁驚天諜案,二公子蔣緯國擒獲一名中共地下黨情報員,從他隨身攜帶的一根扁擔裏,搜出國軍在徐州的兵力部署圖。

蔣緯國連夜審訊,發現此案直接指向國防部作戰廳廳長郭汝瑰。蔣緯國不敢怠慢,立即向參謀總部發電舉報。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此案卻莫名其妙地沒了下文。這是怎麼回事呢?

一、蔣緯國越俎代庖搞諜戰

蔣緯國本是裝甲兵團長(後來升任副司令),為何越界去搞情報工作呢?此事還要從戴笠說起。

戴笠在抗戰勝利後不斷擴大軍統力量,勢力範圍不斷擴大,形成了一套强大的私人力量。後來還一度與美國人勾聯,想插手海軍。對此蔣介石十分不滿,一方面扶植中統與軍統互相牽制,一方面刻意安排蔣經國加大政工工作力度,不斷干預情報系統,分散戴笠的權力。戴笠越來越感覺到大公子咄咄逼人,便耍了手段,故意引入蔣緯國,希望搞成二子爭寵,好把水徹底搞混,他再從中取利。

蔣緯國一直在裝甲兵系統,無法明面上參與情報工作。戴笠私底下與蔣緯國聯絡,讓他打著淨化軍隊的幌子,注意軍中的共軍臥底,有事直接和他聯系。

1946年3月戴笠到北平前,在上海機場神神秘秘地告訴蔣緯國,等到從北平回來,將會告訴他一樁極為機密的事情,這件事連蔣經國都不知道,是蔣介石親自交待的。蔣緯國心領神會。

結果戴笠返回時,飛機撞山,失事而死,他所謂的機密成了永遠的秘密。

這件事是什麼,我們無需去猜度考證。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由於戴笠的屢屢暗示拉攏,蔣緯國對情報工作產生了興趣。

當時國共大戰爆發,雙方情報人員不斷鬥爭,保密防諜成為一項突出任務。蔣緯國在軍中搞一搞情報工作,倒也不是很礙眼。

他效仿戴笠的一套辦法,不斷在各地安插眼線。據其自述說,“我的間諜網相當深,用得都是當地的地頭蛇,也有幫會的人,我跟他們的關係相當好,我的作風與他們也很接近,講義氣,很豪爽,隨時三刀六眼都可以。他們也很喜歡我,喝酒就喝酒,絕不含糊,不過賭與嫖這兩件事情我是不參加的。”(語出《蔣緯國口述自傳——蔣氏家族與我的一生》p154)

蔣緯國自以為他很得人心,其實情報工作並不是靠吃吃喝喝、搞江湖哥們兒關係的,合格的情報人員必須要經過專業培訓,豈能隨便拉幾個幫會人員就能搞情報。

之所以那些人喜歡和蔣緯國來往,蔣緯國相對隨和、豪爽的脾氣固然是一方面,實則那些人都有目的,都想攀龍附鳳,借助二公子升官發財。

蔣緯國自詡搞情報工作有一套特殊的辦法,就是觀察言行,若是某人表現的過於完美,十有八九就是別有用心。

蔣緯國舉過一個發人深省的例子。

他在裝甲兵中有一個排長,姓黑,人稱黑旋風。幹事極為俐落,奉獻精神極强,雖然是從阿兵哥中提拔起來,文化水准卻遠遠超出同輩袍澤。

蔣緯國一開始就感覺他不對勁,但這位黑旋風始終沒有露出過什麼馬腳。後來上海作戰,蔣緯國部隊要打一個陣地,命令黑旋風排長帶幾個人沖,黑旋風二話不說,帶人就要走,誰知這是蔣緯國設下的計謀。黑旋風剛沖出去,便被身邊人按住逮捕。

蔣緯國也沒有審問,直接宣佈黑旋風是共產黨臥底,下令槍斃。黑旋風倒也乾脆,不訴冤,甘願就死。死前問蔣緯國:“副司令,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共產黨?你講給我聽再槍斃,我死也瞑目。”

蔣緯國說了幾條,第一,你這個幹部文化水准高,不像大老粗。第二,你表現的太完美,不求財不求私,幹事任勞任怨,國軍幹部哪有這麼無私的(蔣介石兒子都這麼說,這對國民黨來說是何等諷刺)。

蔣緯國惋惜地說:“若你决心反悔,我便把我的一身本領傳給你。”但黑旋風至死不悔,終被槍斃。

二、一根扁擔:郭汝瑰的驚魂時刻

蔣緯國對郭汝瑰的懷疑,起初也是靠主觀猜度。

郭汝瑰受陳誠賞識,連連提拔,1946年一年三遷,升任國防部作戰廳中將廳長,專門負責戰畧籌畫。

郭汝瑰經歷複雜,出身是川軍軍閥子弟,又曾傳聞加入過中共。據說當年“剿共”時他還刻意避免到一線去當長官,不想和共軍直接交手。最令人懷疑的是,郭汝瑰個人品德實在太好了,國民黨內敷衍塞責、滑不溜手、派系傾軋的毛病,郭汝瑰身上很少見。郭汝瑰平時生活也很儉樸,有一次有人到郭家去探望,郭正好不在家,家裡人正在吃飯,桌子上只有兩個菜。這些風格,都與共產黨相似。

懷疑來懷疑去,其實與懷疑黑旋風一樣,都是從主觀態度上分析,並沒有什麼實證。

但還真別說,蔣緯國的眼光確實擊中了關鍵。

郭汝瑰1928年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系,一直到解放戰爭中才重新聯系上黨組織。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一直在想方設法為黨做出自己的貢獻。

蔣緯國堅持對郭汝瑰的懷疑,天緣凑巧,還真讓他抓住一個機會。

蔣緯國在徐州佈置了間諜網,掌握了我地下黨情報員常用的溝通技巧,比如密語、暗號、手勢等,蔣緯國據此訓練諜報員,要他們扮作中共地下黨,搞起了反間諜。一名經常出入徐州的地下黨交通員某甲,被蔣緯國盯上了。

大概在1948年11月的一天,蔣軍諜報員某乙化妝成腳夫,擔著兩個空籮筐,走在徐州郊外,和某甲“巧遇”。兩人接觸過幾次,某甲似乎警惕性不高,認為他也是我黨情報員,只不過大家彼些沒有橫向聯系,有紀律限制,互相不能打聽自己的上級和任務,於是就稀裡糊塗地認作了衕誌。兩人閒談中,某乙抱怨說:“兩天兩夜沒吃東西,連水都沒得喝,還一無所獲;老兄你拿到什麼東西沒有。”

某甲說:“我倒拿到一點東西。”

某乙討好他說:“老哥,這樣吧,你給我看一看,我總算是聽到些什麼了,回去也好交差。”

某甲有心顯露一下,就把隨身的扁擔拿出來,卸下一頭的鐵箍,原來扁擔是中空的,裡面藏著東西。

打開一看,某乙倒吸一口涼氣,原來竟是絕密的徐州剿總作戰部署圖。

某乙不敢多看,感謝了幾句,便邀請他到前面一個經常落脚的小面鋪吃飯。某甲也沒多想,跟著他去了。

這家面鋪是蔣緯國安排的脚樁點,某甲一去,便被逮捕了。

某甲被連夜押到徐州城內,蔣緯國得知事情嚴重,親自審問。該情報員熬不住拷打,供認這份部署圖是徐州剿總一個參謀給他的,地點就在徐州剿總總部旁一條大街,有一間私娼館,剿總的軍官經常去那裡鬼混,他就在那裡等情報。

蔣緯國問他是誰交接的地圖,某甲說不知道名字,大致描述了身高,圓圓的臉,穿著國軍軍裝,但沒有掛軍銜。

蔣緯國大致判斷出,此人應該是郭汝瑰的侍從參謀。

郭汝瑰平時神神秘秘的,他的臥室從不讓別人進,只讓自己的侍從參謀出入,肯定有鬼。

蔣緯國决心用這件事徹底揭穿郭汝瑰的身份,不料他準備把情報員某甲往後方押送時,此人竟然服毒自盡,事後驗屍,發現舌頭下藏著一個砒霜膠囊,大概是覺得罪不容赦,自盡了。

蔣緯國十分懊悔,於是趕緊把審問情况匯總起來,形成一份絕密電文,準備往南京報告。

可是跟誰報告呢?

戴笠走之前,曾說一旦有事,可以和他直接聯系。但戴笠死後,毛人鳳、唐縱、鄭介民等人爭得不可開交,軍統改成了保密局,自家的事務還沒理清楚,根本沒人會受理蔣緯國的這份情報。

想來想去,蔣緯國把電報打到了參謀總部,希望通過參謀總長顧祝同,把這件事揭開,搞倒郭汝瑰。

三、密電打到南京為何沒下文

那麼,這份絕密地圖,真的是郭汝瑰送出去的嗎?

從時間上看,有這個可能。但從邏輯上看,不太可能。

1948年11月4日,蔣介石命參謀總長顧祝同帶郭汝瑰等人,到徐州當面下達作戰命令。郭汝瑰在徐州小住幾天,後來又陪顧祝同飛回南京,11月10日,郭汝瑰在總統府參加了小型作戰會。中間有五六天的時間在徐州。

但郭汝瑰在如此緊張的環境中,派侍從參謀直接和情報員見面,很不嚴謹地送出地圖原件,這不符合情報工作的基本原理。

郭汝瑰的情報,一直都是通過任廉儒,轉交給位於上海的地下黨組織,而後通過電臺發往延安。

蔣介石最早製定的撤出徐州、防守蚌埠、決戰於兩淮的策略,就是郭汝瑰這麼透露出去的。

11月間,華野大軍已經到達徐州週邊,如果有交通員出入徐州城,八成是華東局派出的情報人員,和任廉儒的情報線並不是一條線。郭汝瑰絕無可能直接與中共華東局聯系。

從蔣緯國的自述看,這起情報案,極有可能是華東局情報人員,策反了徐州剿總內部的國軍參謀人員,以重金買出部署圖,通過自己的系統獲得情報。

蔣緯國這封電報打到國防部,遲遲沒有回音,極有可能顧祝同對此並不感冒,也就沒有上報給蔣介石。

要知道,當時懷疑郭汝瑰的並不止蔣緯國一個人。

徐州“剿總”副司令杜聿明,早就說過郭汝瑰人小鬼大。杜聿明最初判斷郭汝瑰有問題,是蔣介石改變守蚌埠戰兩淮的計畫,改為死守徐州。

最初蔣介石採納各方意見,準備弃守徐州,退守淮河,以蚌埠為覈心組織防禦,本來是一個不錯的戰畧。杜聿明感到還有得打。

但旋即計畫被改了,各部國軍仍然向徐州靠攏,不放弃徐州,企圖在那裡擊潰粟裕。

這一計畫表面上看起來合情合理,國軍重兵都在徐州沿線,左有邱清泉第二兵團,右有黃百韜第七兵團,都是國軍中的頭等主力。而且徐州又有堅城,又有縱橫交錯的鐵路,輕易放弃太過可惜。

真正看出不妥,需要有深厚的戰畧素養和敏銳的眼光。國軍諸將帥之中,只有白崇禧和杜聿明看出古怪,認為國軍這是自陷死地,把兵力搞成僵死的十字形,完全是被動挨打。

杜聿明判斷,能够攛掇蔣介石改變意圖的人,肯定具有高明的戰略思維,也十分瞭解蔣介石喜歡空談理想、主義、犧牲精神的特點,這樣才能誘導蔣介石死要面子,把徐州當作決戰地點。

誰有這個本事?何應欽不會,顧祝同不能,白崇禧不管,轉一圈看看,只有郭汝瑰有可能。

但杜聿明不敢說出來。

郭汝瑰是陳誠十三太保之一,鐵杆“土木系”,顧祝同也要忌憚他三分。

1948年11月間蔣介石急於解開黃百韜被困的危局,令杜聿明飛赴南京召開作戰會,問他怎麼考慮解圍。當時參加會議的有郭汝瑰,杜聿明在會上泛泛而談,絕口不提具體作戰計畫。

會議結束後,杜聿明才單獨找顧祝同講了計畫,並提醒顧祝同,千萬不能把計畫告訴郭,他有共諜嫌疑。

顧祝同說他這是老調重彈,完全是無稽之談。原來1948年年初顧祝同擔任參謀總長時,杜聿明就提醒他郭汝瑰有通共嫌疑,顧祝同當時不信,還斥責過杜聿明空穴來風。

在杜聿明的反復堅持之下,顧視同勉强同意不告訴郭汝瑰。

但是這一事實說明,顧祝同對郭汝瑰還是十分信任的,一則他是陳誠的心腹,他又是中將軍銜,中將沒有理由吃裡扒外了。二則郭汝瑰在抗戰時屢出奇謀,提出過很多具有建設性的戰畧謀劃,他的能力是人所共知的。

蔣緯國此番來密報,揭發郭汝瑰通共,看起來不過也是老調重彈,拿一些不著邊的諜報線索往郭汝瑰頭上扣屎盆子。

這是顧祝同壓下情報沒有上報給蔣介石的一個原因。蔣緯國苦苦等待,最終也沒有等到回音。

但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制約因素。

四、多方糾葛:郭汝瑰巧計隱退

如上文提到,郭汝瑰是陳誠土木系的重量級人物。顧祝同不敢動郭汝瑰,實出於忌憚陳誠。

眾所周知,陳誠乃是蔣介石的頭號心腹。當時蔣介石正派陳誠前往臺灣,接任省主席,已經開始密謀經營臺灣基地,為國民黨敗退後打理最終歸宿地。

這件事進行得很秘密,只有蔣介石、何應欽、顧祝同、李宗仁等少數高層人物知道,處於只做不說的狀態。畢竟蔣介石此時提出的口號仍然是擊敗中共,如果將經營臺灣宣示於天下,蔣家王朝恐怕要立即崩盤。

陳誠銜命赴台,其中政治意義之重大,顧祝同不會不知。

如果此時動郭汝瑰,勢必要牽扯陳誠。動陳誠則臺灣不穩,臺灣是蔣介石最後的生命線,這個干係,顧祝同絕對擔不起。

退一萬步說,就算郭汝瑰真的是臥底,向中共透露作戰計畫,可是當時國軍的計畫,還有什麼價值嗎?

平庸如顧祝同,也已經看出淮海大戰國軍計畫落於下乘,一改再改,一變再變,就算郭汝瑰送出去,未必有什麼用。

實際上確實如此。

1948年12月,杜聿明集團决定從徐州突圍,當時作戰廳向蔣介石彙報了三路突圍方向,一是西南方,與黃維匯合。二是正東,通過海州海路撤往南京。三是東南,從江蘇省幾撤到江南。

郭汝瑰分析多種可能,迎合蔣介石的心意,提出從東南撤退的建議。此議由於時間最快,路最短,得到蔣介石首肯。

郭隨即想辦法把情報傳了出去。中共中央軍委迅速據此訓示華野粟裕,要求將兵力置於東南方。

但粟裕分析情報後感覺不合常理,東南方向水網縱橫,不利於國軍重兵集團通過。杜聿明並非庸人,當下最有可能的路徑是西出永城,而後沿陸路南下與黃維匯合,此路雖然較為迂回,但若能與黃維兵團合成一股,國軍大兵團仍有勝機。

粟裕最終冒著違抗命令的風險把兵力調到西南方向。英雄所見略同,杜聿明也不同意東南撤兵之議,違令兵出蕭縣、向永城,粟裕終於成功堵住杜聿明集團。

所以說,綜合各種因素,顧祝同就算真的懷疑郭汝瑰,為他自己的前途計,他也沒必要去整治郭汝瑰,大勢已去,抓幾個特務殺幾個間諜,江山就能救回來嗎?

蔣緯國也是聰明人,顧祝同裝糊塗,他也不敢去較真。戴笠已死,情報系統大部分被蔣經國插手接管,他若再去硬插一杠子,豈不是自找沒趣。畢竟在大哥面前,他的力量與地位根本不够看得。

蔣緯國在撤退大陸前,苦心孤詣地經營情報網,安插了許多特務。到臺灣後向蔣介石交了底,蔣介石毫不猶豫地讓蔣緯國撒手,把情報網全部交給蔣經國。在覈心事務上,蔣介石一向看得分明,决不會讓兩個兒子爭權。

郭汝瑰聽說了徐州抓住地下黨的消息,雖然明白這是一場情報交叉,他也不能不為所動。儘管各位大佬投鼠忌器,但為自己安全計,也得及早謀劃退路了。

郭汝瑰怕三大戰役結束後蔣介石甩鍋殺人,而他是戰畧籌畫方面的重要負責人,届時恐難全身而退,於是通過任廉儒向黨請示,是否可以回到解放區。

組織上研究感到,此時郭汝瑰回到解放區,沒有繼續待在敵人陣營中作用更大。如果出於安全考慮,可以到下麵的部隊掌握一個軍,這樣也可以繼續為黨服務。

這招避禍遝中之計正中郭汝瑰所算。他向顧祝同提出引咎辭職,顧祝同正巴不得甩開這個燙手山芋,於是保薦他出任七十二軍軍長。

該軍在淮海戰役中被華野殲滅,郭汝瑰出面收攏敗殘軍官,徵收大批新兵,又動用各方面關係要來足够裝備一個軍的武器裝備,迅速重建起七十二軍。

遠離中樞後,果然沒有人再找他的麻煩。1949年12月,郭汝瑰成功地率七十二軍在宜賓起義,安全地回到了黨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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