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軍大刀隊在喜峰口一役中,讓日軍聞風喪膽。其實,大刀隊還有其它的精彩故事,29軍獨立第26旅旅長李致遠,回憶了盧溝橋事變後,他帶領隊伍在天津城內外和日軍的拼殺。
29軍大刀隊
盧溝橋事變發生的時候,李致遠正帶領部隊駐紮在天津週邊馬廠一帶。7月25日夜,天氣非常悶熱。李致遠一夜沒睡,廊坊一帶的槍炮聲一直沒停,說明前方打得很激烈。終於,26日淩晨4點左右,前線打來電話,廊坊失守了!
27日上午,李致遠被叫到了38師副師長李文田的家中,在場的還有38師手槍團的團長祁光遠,以及天津保安隊隊長寧殿武。他們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趕緊商量一下,該怎麼對付駐紮在天津的日軍部隊。
桌子上擺著天津市地圖,幾個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大家都表示應該打日本人,但保安隊隊長寧殿武認為,還是要等北平的命令,再動手比較合適。又是一番討論分析之後,大家才最終決定,立刻動手,先打駐紮在天津的日軍。
當時,日軍在市中心海光寺有一個聯隊,十幾門炮,工事完善堅固。東局子的日本飛機場有一個中隊步兵,停著30多架飛機。另外,天津總站和東站也有小隊日軍。
38師手槍團有1000多人,裝備較好;保安隊三個中隊,加上警詧一共1500人;獨立26旅兩個團約3000人。幾個人經過商量後,最終分配了進攻任務,分別攻打天津的日本守軍,29日淩晨1點同時進攻。
正在衝鋒的29軍阿兵哥
獨立26旅一個營,加上警衛第二中隊,每人攜帶一小水壺汽油、一盒火柴,跑步前往東局子日軍飛機場。營長和兩個排長跑在了最前面,一到機場門口就用大刀砍了兩個哨兵,打翻了一輛準備外出的日軍小汽車。
此時,日本的飛行員都睡在飛機下麵,聽到槍聲立刻爬上飛機,準備起飛。部隊知道破壞飛機是首要任務,戰士們立刻撲向機群,把汽油倒在了飛機上。但是,因為一路跑過來全身出汗,再加上天氣十分潮濕,火柴怎麼也劃不著了!
一開始,只有一架飛機著了火,其它20多架飛機都準備起飛。戰士們也不顧日軍的瘋狂射擊,有些人拿著大刀沖上去,對著飛機亂砍。有些人雙手抓著飛機,試圖封锁它飛走,直接被帶上半空,掉下來摔傷了三四個人。
有些戰士用槍打,用手榴彈炸。還有人把起火的飛機碎片徒手撕下來,扔到別的飛機上引燃大火……一時間整個飛機場一片混亂,火光沖天。守衛機場的日軍撤到了辦公樓和營房裏,拼死抵抗。已經飛上天的日軍飛行員,試圖回來救援,但因為天黑看不清狀況,只能亂飛。
李致遠後來回憶說,因為時間緊迫,沒有把怎麼破壞飛機向戰士們講清楚。戰士們雖然很勇敢,但很多人不知道用手榴彈炸飛機,或者用大刀破壞機尾,最終只燒毀了日軍十幾架飛機,太可惜了。
雖然攻打車站比較順利,但海光寺一直打不下來。
1937年日軍在天津
駐紮在海光寺的是日軍一個聯隊,戰鬥力强,有十幾門火炮,工事也十分堅固。李致遠又命令其他部隊,前去支援海光寺,他回憶說,天津市民得知部隊開始攻打日軍之後,不顧敵人飛機掃射轟炸,紛紛前來慰勞部隊。當部隊通過市區時,很多天津市民都站在街道兩側,送茶、飯、西瓜,還有人送毛巾和鞋襪。李致遠嚴令部隊,不准拿市民的任何東西,後來有市民代表找到他,請求部隊一定要接受市民的慰問品。最終,李致遠同意戰士們可以接受茶水和西瓜,其他的不能拿。
當增援部隊來到租界的時候,租界害怕惹上麻煩,用鐵絲網和拒馬攔著,不讓軍隊通過。如果部隊繞道而行,會耽誤很多時間,此時住在租界的市民紛紛走出來,拉開鐵絲網和拒馬,歡呼鼓掌讓李致遠的部隊通過。
與此同時,天津的公私卡車,甚至公共汽車都來了,自發地幫助部隊運送彈藥補給。還有司機不顧敵機的掃射,幫助部隊把高射機槍和小炮裝到卡車上,運送到前線。
天津市民痛恨日本人,海光寺附近雖然戰鬥很激烈,但仍然有不少市民冒著炮火跑到前線,幫助部隊運送物資。在海光寺附近,商店老闆把鐵門都拆了下來,扛到前線修築工事。當時日軍的火力十分兇猛,抬鐵門的市民有些中彈倒地,後面立刻就有人跑上來接替,喊著號子前進。
但是,一直打到下午1點多,依然沒有攻下日軍軍營。日軍的飛機一直在空中掃射轟炸,市政府被炸起火,佈置在南開大學的預備隊被炸死炸傷一百多人,市民也因為轟炸傷亡很大。更糟糕的是,敵特漢奸大肆活動,和前線的通訊一度被破壞。
此時,李致遠從李文田那裡得到消息,山海關一列車的日軍正在開赴天津,還有一輪船的日軍從大沽河開來,廊坊方面的日軍也派了兩輛裝甲車過來。這種情況下,本來就傷亡慘重的部隊,很可能被日軍內外夾擊。
無奈之下,下午三四點鐘,部隊開始撤出天津,為了防止敵機轟炸,全部從高粱地裏撤走的。
保安隊撤到了靜海縣,李致遠的部隊撤回了馬廠。
進攻天津的日軍
日軍佔領了天津,但因為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失,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來。李致遠立刻安排防守,决定與日本人“打遊擊”,現在日軍的兵力還不算多,所以暫時不會發動大規模進攻。就這樣,李致遠帶領部隊打退了日軍的幾次襲擊,有一次敵人用裝甲火車向靜海車站攻過來,戰士們在鐵軌上埋了地雷,上面鋪上了麥秸。裝甲火車不敢前進,日軍下車修鐵軌的時候,又被打死了不少人,只能狼狽地逃了回去。
就這麼防守了一個多月,李致遠又被調到了唐官屯燒窯盆村的减河一帶進行防禦。部隊剛剛趕到地方,忽然得到情報,說日軍約一個大隊也在快速朝這裡前進。這條河上有一座大的木拱橋,李致遠讓隊伍先隱蔽在橋邊的高粱地裏,準備作戰。
李致遠對手下的團、營長說:“我們要死守這條河,每個團都選出敢死隊,每人帶著長把大刀和4個手榴彈,用洋紅抹成大紅臉,沖過橋去,用大刀砍!”用長柄大刀,是根據過去的作戰經驗,把大刀把加長三尺,白刃戰更有利。至於抹上大紅臉,是當時傳說日本人怕紅臉,當然也是表示戰士們不怕流血不怕死的决心。
李致遠手下的朱團長自告奮勇,脫了上衣抹上紅臉,就帶著100多名敢死隊去了,另一個團100多名敢死隊員,也奮不顧身的跟了上去。此時,已經有4個日本兵馬上走到橋邊,後面就是日軍大部隊。
朱團長帶著敢死隊員飛奔著沖上了橋,走在最前面的幾個日軍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就直接被砍了腦袋。後面的日軍舉槍想反抗,兩百多名敢死隊員大喊著已經殺到了眼前,大刀飛舞猛衝猛砍,走在前面的日軍有的被砍死,有的扭頭就跑。還有些日軍想要拼刺刀,結果敢死隊員的長柄大刀泰山壓頂一樣砍下來,日軍連槍都握不住了……
前面的日軍一跑,後面的大部隊就被沖散了。
29軍大刀隊
一個日本軍官騎在馬上,拿著指揮刀哇哇亂叫,張排長一躍而起,飛身一刀把他砍下馬來,繳獲了指揮刀。這下場面更亂了,日軍擁擠著往回跑,敢死隊員殺紅了眼,喊聲震天,跟著追了上去。
李致遠看到這個情况,著急了,畢竟敢死隊沒有帶槍,真要是日軍組織起了反擊,恐怕是要吃虧的。於是,他趕緊讓司號長吹號,把敢死隊撤回來。哪知道敢死隊殺得收不住手了,大喊著繼續追擊,沒有一個人停下來。這樣肯定不行,李致遠急了,讓副官騎馬追上去,好不容易才把敢死隊叫回來。
日本人知道這裡已經有了防守,所以第二天開始猛烈攻擊。李致遠帶領將士們燒毀了船隻和木橋,拼命死守。此後,日軍幾乎天天來攻打,但始終沒有攻破防線。因為防守部隊挖了很多交通溝、蓋溝,不斷變化著佈置防守。被抓住的敵人探子招供說,雖然日軍飛機天天來偵查拍照,第二天就按照照片進行攻擊,但防守部隊一夜之間改變部署,太難打了。
就這麼死守了20多天,日軍始終沒有打過這條河。不過,日本不久打下了鄰軍的陣地,這讓李致遠的部隊有被包圍的危險,他們只好奉命轉移。天津週邊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天津附近全部陷落了。
不管是29軍敢死隊的隊員,還是扛著鐵門沖上前線的天津市民,都足以證明,面對外敵侵略,中國人是不怕死的。銘記歷史,勿忘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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