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名將李光弼,一向驍勇善戰,屢建奇功,剛直不阿,治軍嚴明,與郭子儀齊名,有“李、郭”之稱。有關他嚴於治軍的故事頗多,今天來講講他怒斬禦史的事情。
李光弼所斬的禦史崔眾,不是一般無名之輩,而是一個以皇帝作靠山的大人物。此人仗著得到唐肅宗和朝廷一些要臣的青睞,在軍中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見到與自己官職相當的人,就盛氣淩人,不理不睬;見到比自己官職低的人,更是又欺又壓,動輒罵人。
太原節度使王承業被解職後,由崔眾前往接任。在兩人辦理交接手續時,崔眾蠻橫無禮,出口傷人,指著王承業的鼻子說:“你真是枉生一世,愚蠢至極!好端端的太原被你搞得如此之糟,叫我今後如何治理?接你所任,真是倒了大黴!”王承業見崔眾如此欺人,甚為不滿,於是回了幾句後,隨即離開現場,返回住地。然而,崔眾並不就此甘休,又帶人裹甲持槍,闖入王承業的住處,鬧得很不像話。
軍中對崔眾如此戲弄一個離職將領,非常憤慨,並感到讓崔眾這樣驕橫下去,勢必傷害將領間的和氣,妨礙軍隊的建設和打仗,但看到崔眾朝廷有人,只好敢怒而不敢言。
李光弼對崔眾仗勢欺人、侮辱人格的言行,忿忿不平,曾經對左右說:“軍中豈能容忍這類事情出現,以後如有機會,當教訓教訓他才是,免得今後壞了事情。”時隔不久,李光弼奉命出任戶部尚書,兼太原尹(管理太原的行政長官),接替崔眾鎮守太原。崔眾對李光弼也是傲慢無禮,還藉故遲遲不交軍權。李光弼幾次派人去催,崔眾卻避而不見。
面對這種情況,李光粥發起火來,感到如此違抗軍令的行動實屬少見,已經耽誤調整太原駐軍的佈防,妨礙了軍隊的行動。
李光弼為不致於貽誤軍機大事,便親自前去崔眾面前責問。此時,崔眾仍然漫不經心,說什麼:“不要急嘛,我又不能把這麼多將士吞到肚子裏帶走,到時會交給你的,放心好了。”
李光弼聽罷,怒不可遏,大聲吼道:“你為何這般無禮,視軍令為兒戲?我今天寧可解甲歸田,也要在你這個太歲頭上動土!”
崔眾仍不服輸,頑固地說:“你敢拿我怎樣?不要以勢壓人嘛!”
李光弼未等崔眾把話說完,就以飛快的動作,從崔眾腰間奪下青龍寶劍,並令侍從將這個傢伙捆綁起來。崔眾雖然被綁起來,但氣焰並未收斂,還暗暗思忖:現時最多不過吃些皮肉之苦,自己一直得到朝廷器重,到時定會有人為自己說話的,諒你李光粥對我也不敢怎麼樣!
在崔眾被綁押的第二天,朝廷信使飛馬來到李光粥的帥府。使者下馬行過軍禮之後,即將皇帝晋昇崔眾為禦史中丞之令展現在李光弼面前,並問:“崔禦史現在何處?”
光弼看罷詔令,沉思片刻,略帶氣忿地說:“崔眾有罪,我已將他投入監獄了。”
使者問道:“這皇上的詔令……”
李光粥答曰:“今只斬侍御史,若宜制命,即斬中丞;若拜宰相,亦斬宰相。”(《舊唐書・李光粥》)
使者本想提醒李光弼由此可能要承擔違抗朝廷命令的罪名,但看到李光弼性情剛烈、執法如山、說一不二的樣子,只能是無可奈何。
次日早晨,李光弼令副將集合附近駐軍,當眾以違抗軍令罪,斬崔眾於碑堂廣場,並令其親屬儘快臨吊收屍。
在禦史崔眾被斬之後,信使悻悻然登程回朝。朝廷公卿得悉李光弼未奏先斬禦史,驟然掀起大波。歷來袒護崔眾的一些要臣,大為憤慨,有的甚至聲嘶力竭道地:“這還了得!如此目無朝廷,獨斷專行,草菅朝廷命官,實在是今古奇聞。如果聽之任之,王法何用,朝綱必亂。”
素知崔眾劣逃的大臣,則持另外看法,有的說:“斬後才奏,實有不妥。但為嚴肅軍紀,李光弼斬殺有令不行的罪官,正是興王法、振朝綱的需要。如果將領都象崔眾那樣飛揚跋扈、無視軍令,還談得上什麼抗擊敵人,保衛疆土!”
兩種看法各异的爭論,很快就反映到唐肅宗耳裏。唐肅宗儘管開始對李光弼未經請示就殺掉一個詔令提升的將領大為不快,但想到治軍需嚴和李光弼是舉足輕重的名將時,也只好默默認可、不了了之了。
李光弼斬殺禦史之事不脛而走,全國上下反響強烈,三軍受震。一些昔日受崔眾欺壓的將士,揚眉吐氣,拍手叫好;更多的將士則從中受到教益,認識到軍令不可違,驕將必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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