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義秋,1922年出生於日本廣島縣,教育程度8年,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後,以日軍第39師團第233聯隊二等兵的身份侵入中國,戰敗被俘時身份為一等兵。
在作為戰俘被關入“日本徒手官兵訓練營”期間,交代了以“訓練”為名殘忍殺害抗日遊擊隊員的經過。
以下為石井義秋口供翻譯部分:
1943年10月中旬,我隨部駐紮在湖北省宜昌縣黃龍寺。一天中午,新兵結束了上午的軍事訓練正準備吃飯,教官阪田壬三郎將幾個伍長喊了出去。不一會,伍長們返回,從吃飯的新兵中挑出一些人,命令他們到外面挖坑。
“看樣子又要殺人了。”我低聲跟身邊正在吃飯的幾個人說,他們都點了點頭,認可我說的話。
等我們吃完了飯,那些負責挖坑的新兵也差不多將坑穴挖好了。小野一等兵悄聲告訴我,好像是要殺掉關在營部的俘虜。我反問小野,怎麼殺?誰來殺?小野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不久,下午的列隊訓練開始了。我和其他新兵一起提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走出來。阪田教官像是喝了酒,面紅耳赤地晃悠著走到隊伍前面大聲訓話:
“今天要訓練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們的膽量,你們不允許開槍,要用刺刀解决掉那些不尊重大日本皇軍的壞分子!”
我們面面相覷,儘管來到中國已經半年之久,也曾經歷過兩場規模不大的戰鬥,但我只是負責後勤任務,還沒有真正殺過人,那些剛調來的新兵更連戰鬥都沒有經歷過,囙此在聽到阪田教官的話後,每個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個不停。
很快,就有四男一女被拖了過來,他們全都遭受過嚴刑拷打,早已虛弱不堪,連站都站不穩。
我心想,這些就是幹壞事的人嗎?要我們殺掉這些手無寸鐵,已經奄奄一息的人,這似乎有些殘酷。他們被連拖帶打地帶到挖好的坑穴邊,我們則扛著步槍慢慢地跟在後面。
到了地點,阪田教官親自從五個俘虜中挑出一個,命令那人跪下,並用軍刀的刀鞘狠狠地在那人的腰間戳了幾下。那人因疼痛而變得面部扭曲,卻怎麼也不肯跪。
阪田教官讓人對那人一通毒打,迫使那人跪在地上。那人與其說是跪著,倒不如說是癱著,他根本跪不住,身子左右搖晃,幾次將臉貼在潮濕的地上,弄得滿臉都是髒兮兮的泥土。
阪田教官臉色蒼白,說話有些結巴,他大聲說:“首先我要給你們做示範砍掉他的頭,你們都要好好看著!”
說著,雙手攥緊刀柄,用刀鋒在那人的後頸處點了幾下。那人似乎已經預感到死神就在身邊,居然吃力地將身子穩了穩,努力讓身子不晃動,我想這或許就是坦然赴死的姿態吧。
“好樣的!”阪田教官大喊了一聲,便哆嗦著舉起軍刀砍了下去。
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那人的脖子被砍斷了一半,鮮血噴濺出來,阪田教官像一隻猴子,立即蹦出很遠,但軍靴上還是沾上了血。
那人呻吟著栽進坑穴裏,阪田教官的臉色變得十分糟糕,結結巴巴地大聲說:“誰下去刺死他!”
沒人站出來,阪田教官為此大發雷霆,一把將福田二等兵從隊伍中拽了出來,命令福田下去殺掉那人。
福田二等兵雙腿哆嗦著,根本不敢邁步。阪田教官伸手掐住他的脖頸,將他用力一推,接著在他的後腰上踹了一脚,把他踹進坑裏。
福田二等兵突然像瘋了一樣,哇哇大叫著,用刺刀朝那人的身上亂刺。
我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皮膚白皙,文質彬彬的福田居然敢殺人,身為他的同鄉兼同學,我不能落後,不能讓這個在學校時品學兼優的傢伙再一次小看了我。
當福田從坑穴裏晃晃悠悠地爬出來後,阪田教官滿意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然後對我們說:“你們全都要像福田二等兵這樣膽大、敏捷才行,要知道在戰場上你不殺敵人,敵人就會殺你,所以你們不能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接著,阪田教官又命令把另一個俘虜帶到坑穴前。也許是目睹了戰友被殺死的慘狀,這個俘虜居然不再反抗,臉色蒼白地自行跪下,目不轉睛地看著阪田,眼神中沒有驚恐,也沒有憤怒,一副很平和的眼神。
阪田教官說話又變得結巴起來,他說自己剛才失誤沒能一刀斃命,這一次他不會再失誤。說完話,他把軍刀拎了起來,慢慢騰騰地走到俘虜身後,深吸一口氣,雙手攥緊刀柄,做出砍殺的姿態。
“教官,請讓我來吧!”
外號“魔物”的今田上等兵從隊伍中站出來,大聲懇求阪田教官給他一個機會。
我們心裡都明白,今田這小子這樣做,一是為了不讓阪田教官在新兵面前難堪,二是借此邀功。我很早就認識今田,也知道他的父親是個廢物酒鬼,經常在喝醉後打他,估計是長期遭受虐待的緣故,這個狡猾的傢伙變得十分冷血,總是無緣無故的欺負新人,囙此大家管他叫“魔物”。
阪田教官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把手裡的軍刀遞給了今田,並說了一句:“好好幹!”
今田從阪田教官的手裡接過軍刀,用力點了一下頭,大步靠近等死的俘虜,先是用手指在俘虜的後頸上比量了一下,然後雙手攥緊刀柄,高舉軍刀猛地砍下,一刀就把俘虜的頭顱砍下,接著用力一脚把頭顱朝隊伍踢了過來,立即引起騷亂,許多人被嚇得大聲叫駡。我看到那顆頭顱的眼珠似乎還在動,瞬間我渾身哆嗦起來,完全不能自已。
看到該死的今田一臉趾高氣昂的模樣,我真想沖過去跟他厮打。
阪田教官對今田的表現大為讚賞,命令今田歸隊後,大聲說:“你們全都看到了吧,今田是好樣的,現在輪到你們展示勇氣了,全體人員一起刺殺!”
剩下的兩男一女被有野伍長和岡本上等兵綁在樹上,由於其中一個俘虜瞪了岡本一眼,他立即抄起木棍朝著那個俘虜打了下去,將俘虜打得滿臉是血才停手。
接著,我們一共45個人被分成三組,分別在阪田教官的指揮下用刺刀進行刺殺訓練。有人不敢刺,立即遭到軍曹的毒打。
我所在的組歸牛見伍長指揮,牛見伍長命令野山二等兵第一個上去刺殺,野山端著刺刀渾身打哆嗦,說什麼也不肯刺,牛見伍長用包裹著膠皮的棍子在他的後背上用力擊打,迫使他最終將刺刀刺了出去。由於緊張的緣故,這一下刺空,野山險些栽倒,牛見伍長一邊高聲怒駡,一邊繼續用棍子打他,他這才刺出第二刀。這一次他成功了,刺刀插進了俘虜的胸膛,他用了很大力氣才將刺刀拔了回來。然後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牛見伍長讓人把他拖到一邊,接著讓剩下的人一個一個進行刺殺。
俘虜耷拉著腦袋,每經受一下刺殺,手脚就會痙攣一次。輪到我時,我心說一定要刺中心臟,這樣就能讓面前這個可憐的傢伙不用繼續受罪。我想到這些,不顧一切地刺了過去,“撲哧”一聲,我感覺到刺入的感覺,然後趕緊抽刀,刀身沾滿了血,俘虜立即死掉了,我認為自己做了件好事,成功幫他解脫了。
最為可憐的是那個半裸著的女性戰俘,她被刺刀紮得滿身是血洞,最後還被阪田教官一刀破腹,我們很多人都不忍看,情不自禁地把臉扭向別的方向。
事後才從別人的口裡得知,那個女戰俘是遊擊隊長張子良的夫人,其餘四個都是張子良的部下。
這就是我們所謂的“訓練”,用活生生的人作為靶子來鍛煉膽量,連女人也不放過,這種事情在我們的眼中太頻繁了,以至於有些人殺人上癮,從人變成了魔鬼。這是以戰爭為藉口,公然犯罪的野蠻行徑,我深表慚愧,並且痛恨自己這張醜惡的形象,從心底痛恨侵略戰爭和帝國主義。
(以上內容為日軍侵華老兵石井義秋口述供詞部分翻譯內容,原檔案保存於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文章使用圖片取材自網絡,如有侵權請提供資料並聯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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