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福田綠色農業有限公司董事長孫健

中國農業有兩個投資聖地，一個是雲南，一個是海南。

與雲南相比，在海南掀起的農業投資熱潮時間更早，規模更大。早在2000年之前，一批有識之士就開始佈局海南農業，海南福田綠色農業有限公司的孫健就是其中代表人物之一。

他是河南人，原是國有銀行職工，1995年應聘到海南農業發展銀行擔任支行行長，1996年開始試水農業，1998年在南田農場建了第一個芒果園，從此走上了一條從副業到主業，再到事業的芒果發展道路，成為擁有萬畝以上種植規模的海南芒果龍頭企業的負責人。

“你當時為什麼選擇芒果？”我好奇地問道。海南是熱帶水果的天堂，我今年在海南就看了芒果、火龍果、荔枝、檳榔、蓮霧、鳳梨和柚子。

海南三亞的芒果基地

孫健笑了笑，給我們講了一段他在農業起步的那段經歷：“我們在農業的第一筆投資是對蝦育苗場，第一年虧了，第二年找了技術員，搞成功了，每人分紅了50萬元……但總覺得在海裡淘金還是有風險，說能不能在岸上搞點事情。這個時候就發現臺灣人開始在海南種植芒果，效益還不錯，我們就順著這個思路花了半年時間作調研，覺得芒果作為世界五大水果之一，在中國剛剛起步，肯定是一個最有發展潜力、最有優勢的產業。”

“當時你看到臺灣人是以什麼樣的模式在海南投資農業？”我再次好奇地問道。這趟在海南我已經關注到海南有不少農業產業都跟臺灣人密切相關。

“我跟早期進入海南做農業的幾個臺灣人探討過這個問題，為啥到海南投資農業？”孫健饒有興趣地說：“他們原來基本上都不是搞農業的，大多是搞商業或者工業的，他們看中的是土地的價值。因為臺灣的地價在上世紀70年代開始快速上升，到90年代這20年大概漲了100多倍，這個財富增值空間是非常大的。”

孫健（左）給果商介紹品種構成

“沒產權啊？”我疑問道。

“他們說租賃權和經營權也一樣。我們在1998年的時候拿到的土地承包費平均是50元/畝，到現在起碼要1500元/畝，也有30倍了。”孫健說。

“還是別有用心啊！”我感歎道。原來我以為臺灣人來海南的主要目的是推銷品種和苗木，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他們對土地增值這一塊是看得非常准的。”孫健接著說：“像其中一位當時花了1500萬元買了1500畝建設用地，就蓋了幾棟別墅當招待所，然後在裡邊種了些椰子樹和花花草草。我在旁邊開發農場的時候，就在他那裡住，一天80元。我問他這個能掙錢嗎？他說掙不了錢的，他看的是20年之後的增值。後來他賣給碧桂園是300萬元/畝，他是1萬元/畝拿下來的，也是三百倍的增值。他自己還留了一塊地，現在那塊地市值1500萬元/畝。”

尖峰嶺下的火龍果基地

“這兩年又有大量資金進入海南投資農業，是不是也有這個目的啊？”我想起今年第一趟來海南就見識了火龍果的瘋狂，其背後其實是資本的瘋狂。

“有可能。”孫健說，“投資農業，首先是它的土地承包經營權，以後三權分立越來越清晰，它應該是有價值的，這個是肯定的；第二個，上面種了果樹，幾年後進入盛產期，所形成的生物資產每年是在增值的。而且海南擁有熱帶氣候的自然優勢，農業的增值空間還是比較大的。”

我每年有一半時間在跟大大小小的農場主打交道，談品種，談品質，談品牌，談盈利模式，但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聽到隱藏在農業背後且遠超農業收益率的價值分析，不禁問道：“你當初投資農業，是不是也把這些因素考慮進去了？”

孫健（左）在向果商介紹產品

“我考慮進去了。”孫健實事求是地說：“因為我本來就是做銀行投資的，從長期來看，農業的風險是可控的。一方面是土地資產增值部分，另一方面是農業經營的效益。雖然有颱風和其他不可預測的因素，但農產品本身是剛性需求，不像工業產品那麼容易更新換代，而且土地和果樹都不會跑，資產相對好管控，所以我覺得從投資的安全性和效益性上說，農業是有價值的，就是它的流動性差一點。”

“如果把土地增值這部分效益剝離，單純從芒果的效益來講，你這20多年的投資效益是怎麼樣？”我刨根問底道。

“這麼說吧，我原來的資金也不多，在2015年之前沒貸過款，從幾百畝發展到上萬畝，大部分是靠掙來的錢滾動發展的。尤其是早期的幾塊地，可能這一二十年也有上百倍的收益。純粹在農業上有上百倍的收益。”孫健強調道。

依然躊躇滿志的海南農業投資人

從2012年開始，孫健停止了在海南的規模擴張，把發展的重心轉移到高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想把這個增值過程複製到這個更有氣候優勢但經濟發展滯後的東南亞國家。

2021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