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彈一星”精神在海晏:從第一顆核子弹到鄉村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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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位於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的海晏縣,雖然只是一個面積4443.1平方公里、人口3.6萬的袖珍小縣,但也就是在這裡,中國的核子弹成功研製,使中國在當時複雜的國際環境下擁有了“定海神針”。海晏縣金銀灘草原上的農牧民們,則見證了當年的光榮與夢想。以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為覈心的“兩彈一星”精神在這裡孕育形成,激勵鼓舞了幾代中國人,如今也被賦予了新的時代內涵。

位於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的海晏縣,雖然只是一個面積4443.1平方公里、人口3.6萬的袖珍小縣,但也就是在這裡,中國的核子弹成功研製,使中國在當時複雜的國際環境下擁有了“定海神針”。

海晏縣金銀灘草原上的農牧民們,則見證了當年的光榮與夢想。如今50歲出頭的建本才讓,世代生活在金銀灘草原上。他清晰地記得,年幼時,總是纏著長輩為其講述當年的故事:1961年,建本才讓的父母進入原國營221廠的牧場工作;1964年,中國自行研製的第一顆核子弹爆炸成功……

正如鄧小平同志指出的:“如果六十年代以來中國沒有核子弹、氫彈,沒有發射衛星,中國就不能叫有重要影響的大國,就沒有現在這樣的國際地位。這些東西反映一個民族的能力,也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興旺發達的標誌。”

以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為覈心的“兩彈一星”精神在這裡孕育形成,激勵鼓舞了幾代中國人,如今也被賦予了新的時代內涵。

中國的“596工程

20世紀50年代,面對帝國主義核威脅、核訛詐,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審時度勢,高瞻遠矚,果斷决定研製核子弹、飛彈、人造地球衛星。

1956年春,中央作出發展核子弹、飛彈的戰略決策。1957年10月15日,中蘇雙方簽訂新技術協定,規定在1957年至1961年底,蘇方將供應中國核子弹的教學模型和圖紙資料,供應中國飛彈的樣品和技術資料等。這之後,中央决定組建飛彈和核子弹研究院。

同時,數以萬計的朝鮮歸國志願軍、大學畢業生、工人和科技人員,陸續來到一片戈壁大沙漠上安營紮寨。經過兩年多的苦戰,原來空蕩蕩的大戈壁上,矗立起星羅棋佈的建築。1958年冬,青海金銀灘的覈武器研製基地開始建設;1959年春,馬蘭核子試爆基地開始建設。

然而,1959年6月,蘇聯終止了科技援助協定,撤走專家、帶走圖紙。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的核子弹研製項目被定名為“596”工程。此後,為了縮短戰線,集中力量,自力更生突破原子能科技,1960年,大批專家和科技骨幹從全國各地迅速奔向覈武器研製和試驗的第一線。

正如“中國核子弹之父”錢三強所說,曾經以為是艱難困苦的關頭,卻成了中國人民幹得最歡、最帶勁、最舒坦的黃金時代。1964年10月16日,中國成功爆炸了第一顆核子弹,成為繼美國、蘇聯、英國、法國之後,世界上第五個獨立掌握覈武器科技的國家。

如今,當人們漫步於海晏縣金銀灘草原上的原子城,即中國第一個覈武器研製基地舊址,可以看到一座高16.15米、由張愛萍將軍親筆題寫碑名的“中國第一個覈武器研製基地”紀念碑。在兩彈一星理想信念教育學院裏還可以看到展廳陳列的舊物、照片。

青海省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部原副主任、教授梁代生稱,原子城作為“兩彈”試驗基地之一,雖然地理條件、氣象環境較為惡劣,但參與原子城建設和科學實驗的人們從不怕艱苦,勇於犧牲,“兩彈一星”的實質是中華民族的頑強精神和不怕艱難的精神。

圍繞“596工程”,除了以23比特“兩彈一星”功勳科學家為代表的科研工作者外,還離不開來自五湖四海的生產者、建設者。

1958年,金銀灘上的1715戶農牧民,積極回應建設中國核工業總公司原國營221廠的號召,趕著牛羊,拉著帳篷,遷出了世代居住的大草原。然而,從1959年開始的三年自然灾害,讓廠黨委不得不一手抓科研,一手抓生活,從海晏縣國營牧場調回來7戶牧戶以及幾千只羊,初步形成了負責後勤保障的牧場。牧場在當時承擔兩項職責,一是後勤保障,二是廠區週邊的安全保衛。

1961年,建本才讓的父母從海晏縣國營牧場搬回金銀灘草原,進入221廠的牧場工作。9年後,建本才讓出生,成為一名“核二代”。現時,建本才讓擔任海晏縣青海湖鄉達玉日秀村村委會主任,該村90%的村民都是“核一代”“核二代”。

“牧場和科研,雖然是兩個部門,但都是221廠的工人。直到撤廠之前,他們同甘共苦,相依為命,你搞科研試驗,我搞生產供應,各負其責。”建本才讓稱,當他看到如今陳列在原子城紀念館的展品時,眼中全是父輩和建設者們走過的漫漫長路。於是,為了銘記歷史,傳承革命先輩們的紅色精神,達玉日秀村委會决定籌建一所鄉村記憶館,緬懷先輩,傳承“兩彈一星”精神。

奮鬥40年的防沙治沙

“兩彈一星”精神如今也被賦予了新的時代內涵。從過去的黃沙遍地到如今的“綠色屏障”,常年在海晏縣生活的建本才讓,對當地生態環境的改善有切身感受。

海晏縣的沙漠區,屬於青海湖的湖濱沙地。2015年監測結果顯示,海晏縣沙漠化土地總面積為99.3萬畝,占全縣土地總面積的13.6%,占環青海湖沙漠化總面積的57.6%。海晏縣林業工程師馬文虎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湖濱沙漠的形成,首先是環湖地區乾旱大風,植被稀疏,降雨量遠小於蒸發量,致使土地沙漠化和草場退化加劇;其次是人類活動的影響,如過度放牧、盲目開荒耕地等。

從20世紀五六十年代開始,海晏縣的克土沙區,每年以十幾米的速度向東北侵襲,周圍大片草地退化、土地沙化,原生植物逐年减少,河道出現了季節性斷流,青海湖湖區水位明顯下降。

馬文虎出生於海晏縣,已經在防沙治沙戰線上工作20多年。他說,每年冬春季節,呼嘯的寒風夾雜著黃沙,給當地牧民生產生活造成嚴重影響,牧民晚上在草場紮下帳篷,第二天早上起來,帳篷就被大風吹走了。尤其是在315國道、青藏鐵路建成後,鐵路和公路部門每年都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清沙護路,往往是前一天剛清理完,一場大風過後,第二天又要繼續清理。

沙漠化面積的逐年擴大,已經嚴重威脅到青海湖周邊乃至青海省的生態安全,防沙治沙刻不容緩。於是,從20世紀八十年代初,海晏縣就開始對克土沙區實行常年禁牧封育和工程治理。在高寒旱沙區走出了一條固沙造林的新路子,為同類型沙區的治理做出了成功實用的典範。

2013年,海晏縣的克土沙區被列入全國防沙治沙綜合示範區;同年12月,被列入國家沙化土地封禁保護區。通過前後40年的努力,海晏縣已經為青海湖築成了一道堅固的“綠色屏障”,有效遏制了沙漠的擴大和蔓延,維護了青海湖覈心區域的生態安全,保障了青藏鐵路及環湖東路的暢通運行,也給當地的農牧民羣衆帶來了福祉。

守望者:從不理解到豎起大拇指

隨著治沙成果的顯現,“兩山論”也在海晏縣有了現實注腳,不遠處的文迦牧場就受益於此。

文迦牧場地處藏區,是一個主打藏民族遊牧文化的文旅項目,項目所在地為海晏縣三角城鎮海峰村克土社的冬季草場範圍內。

四年前,這裡不過是一片荒蕪的草原。四川綿陽小夥李豪是文迦牧場三個合夥人之一,2017年大學畢業後,追隨創始人力傑群培到此創業。李豪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要不是生態環境的改善,文迦牧場定會受到風沙侵襲。”

李豪擔任海北文迦文化旅遊發展有限公司副總經理,該公司為文迦牧場經營主體。李豪說,海峰村以前是海晏縣遠近聞名的貧困村,以農牧業為主,但農業“廣種薄收”,畜牧業粗放散養,農民收益很低。克土社是村裡面的純牧業社,作為克土社第一個大學生,力傑能從這裡走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加不容易的是,他不顧全村人反對回村創業。

2018年初,文迦牧場以租借的20頂帳篷起步,創業團隊完成全年68萬元的營收。到2020年,儘管遭遇新冠肺炎疫情,文迦牧場仍然接待了15萬人次,營收2680萬元。

李豪稱,創業三年下來,資金不足時,就靠吃一桶速食麵、喝一碗酥油茶熬過一天,再加上背井離鄉,真是身心憔悴。但創始人團隊到過原子城紀念館參觀,每次看到老一輩人艱苦卓絕的奮鬥,內心總是深受感動,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堅持幹下去。

據海峰村駐村第一書記田新宇介紹,文迦牧場注重草場的生態保護。項目所在地區為冬季牧場,而旅遊旺季為夏季,利用這一時間差,冬天無償讓牧民們在牧場放牧,第二年夏天發展旅遊業的同時,又種植牧草保護草場。而且項目以每畝200元、20年為租期,從牧民手中租來草地。此外,該項目所有建築物都是離地式,採用懸空搭建的輕鋼結構,在不改變土地使用性質及不縮減草場放牧範圍的前提下進行建設,既保護草的生長,還給各種小動物留下穿越的通道。

現時,文迦牧場已經成為海晏縣的一張名片。6月4日,青海省文化和旅遊廳辦公室發佈2020年文旅企業擬獎勵名單,對121家初步符合獎勵條件的旅遊企業予以公示,文迦牧場名列其中。

“文迦”是藏語,意為“守望者”。從最初全村人的不理解,到如今村裡人都會豎起大拇指,並自豪地說上一句“那是我們村出來的大學生”,文迦牧場正在用自己的管道,守望著當地農牧民,帶領他們走向鄉村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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